黑风谷的煞风似乎永不停歇,卷动着死亡与阴谋的气息。晋升百夫长,登录阴兵营后备名册,拥有建议权…这些身份带来的便利,让我编织情报网的触角延伸得更快、更隐蔽。但真正的风暴,往往隐藏在看似平常的浪涌之下。
一次针对叛军补给线的伏击战,地点选在一条狭窄的、被称为“断魂峡”的阴暗裂谷。我亲自带领最精锐的一队(由仇大眼和张散带队,成员都是最初那批炮灰里的佼佼者),配合一队正规阴兵,负责截断叛军的后路。
战斗爆发得猝不及防。叛军的护卫队比预想的更精锐,抵抗异常激烈。狭小的空间里,魂力激荡,兵刃碰撞声、嘶吼声、魂体破碎声震耳欲聋。我挥舞着锯齿骨刃,如同绞肉机般在前方开路,渊海境的力量在五成的界限上精妙地游走,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赵铁柱”式的凶悍和“运气”,将敢于挡路的叛军撕碎。
就在我们即将凿穿叛军后卫,与正面进攻的正规军汇合时,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能量波动猛地从侧翼炸开!不是地府常见的阴煞之气,也不是叛军惯用的魂力冲击波。
“小心!”我厉声示警,同时神识瞬间扫过。
只见几个隐藏在乱石后的叛军魂体,手中握着的并非制式武器,而是一种惨白中透着诡异黑气、形似尖锐兽牙的骨刺!他们猛地将骨刺掷出!骨刺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尖啸,所过之处,连弥漫的煞风都仿佛被侵蚀、冻结!
“噗噗噗!”
一名冲在前面的正规阴兵躲闪不及,被一根骨刺擦中臂甲。那看似坚固的精良魂甲,竟如同被泼了强酸般迅速变黑、软化、腐蚀!伴随着“滋滋”的声响和那名阴兵凄厉的惨叫,他的魂体手臂连同魂甲一起,竟开始快速溶解溃散!仅仅几个呼吸,一条手臂就化为乌有,伤口处残留着粘稠的黑气,不断侵蚀着魂核本源!
“怨念骨刺?!”我心头剧震!这景象太熟悉了!虽然威力远不如当初黑疫使操控的枯寂本源那般霸道、纯粹,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寂灭”感,但这股阴冷、腐蚀、吞噬魂体本源的特性,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黑疫使的话瞬间在脑海中炸响:
“李施主,莫要以为枯寂本源只此一家。西天那群秃驴,将此等‘净化’之力视为禁忌,却也偷偷摸摸传授给一些见不得光的‘清道夫’。本座的‘寂灭莲华’乃本源所化,他们那些,不过是些粗劣的仿制品,沾染了太多怨念业力,用多了反噬自身,死得更快罢了!”
疑似西天枯寂本源的劣化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心头。叛军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偶然缴获?还是…有更深的联系?西天的手,难道已经伸进了地府叛军的阵营?他们想干什么?搅乱轮回还不够,还要亲自下场?
战场不容多想。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独眼中凶光爆射,面部肌肉狰狞扭曲:“散开!别碰那骨刺!远程招呼!”同时,我身形暴起,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旋风般扑向那几个投掷骨刺的叛军!
那几个叛军似乎也没想到骨刺效果如此霸道,见我扑来,脸上露出惊恐,想再次投掷却被我迅猛的攻势打断。五成渊海境的力量爆发,配合着精准的“亡命”打法,几个呼吸间就将这几个危险的源头彻底绞杀!缴获了几根残留着阴冷黑气的“怨念骨刺”。
战斗结束,战场一片狼藉。叛军补给被截断,伏击成功。但胜利的喜悦却被那诡异的骨刺和正规军伤员的惨状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那个被腐蚀掉手臂的阴兵,伤口处的黑气顽固不散,被紧急送往伤兵营,生死未卜。
回到我那简陋但已算“宽敞”的百夫长营房,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仇大眼在门外警戒。我盘膝坐下,试图平复激荡的心神,同时检查自身状态。
一运转魂力,一股远比之前更强烈的刺痛和躁动感立刻从额头传来!共工血晶的封印,在地府这浓郁到化不开的阴气长期侵蚀下,变得越发不稳!那颗镶嵌在额间的晶体,仿佛一颗不安分的心脏,在皮下微微搏动,散发出阵阵带着邪异诱惑和冰冷暴虐的波动。
体内的人皇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原本在渊海境和人皇气双重压制下还算“安分”的血晶,此刻如同被阴气点燃的干柴,邪力蠢蠢欲动。那股源自上古水神的狂暴、吞噬、混乱的意志,不断冲击着人皇气构筑的堤坝。
人皇气至刚至阳,守护本源,此刻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力量来镇压血晶的躁动,金光在体内经脉中奔流,与血晶的暗红邪力激烈对抗,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伪装的风险剧增!
最要命的是,在战斗中,在需要动用力量伪装“赵铁柱”的凶悍时,我必须更加小心地控制邪力的输出。既要表现出“老鬼”应有的凶戾气息,又要死死压制住其本源,防止它借机反噬或泄露过多,被人察觉异常。这就像在悬崖峭壁上走钢丝,稍有不慎,要么暴露人皇气,金光一出,地府军营必然震动!要么被血晶邪力侵蚀心智,堕入魔道!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额间的悸动。不行,必须尽快搞清楚那“怨念骨刺”的来历!这不仅仅是叛军的问题,更可能关系到西天更深层次的阴谋,甚至…影响到我自身血晶封印的稳定!
第二天,我以新任百夫长、关心战场新威胁为由,开始行动。
带着缴获的那几根“怨念骨刺”,用特制的阴木盒封好,隔绝气息,再次踏入老鼹那充满怪味的石屋。
“老鼹,看看这个。”我将盒子推到他油腻的桌子上。
老鼹绿豆眼一亮,以为是新货,迫不及待地打开。当看到那惨白带黑气的骨刺时,他脸上的贪婪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厌恶,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绿豆眼死死盯着骨刺,“赵…赵百夫长!您…您从哪弄来这鬼东西的?!”
“昨天断魂峡伏击,叛军用的。差点废了我一个兄弟。”我声音低沉,“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