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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虽然没有具体物证，但张玄所提及的细节，若非当事之人是不可能说得出来的。以他判断，她即使不是文玹，也一定听亲历者说过当年事。

孟裴看着张玄，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十三年前的幼小婴儿，在山匪的寨子里长大，恐怕让文相文夫人亲自来认，都未必能认得出是否亲生女儿。

他淡然道：&ldo;文县令如今已是文丞相了。&rdo;

张玄讶异地望着孟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想到过原身的亲生父亲成了高官，却没料到是如此位高权重。

孟裴把她神色看在眼里，又道：&ldo;你一定极想与文相文夫人相认吧。&rdo;

张玄忽而意识到，他仍未完全相信自己，才会一再试探。她带着怒气道：&ldo;我自然十分想见他们。我在这世上本来有最亲的亲人，全拜孟公子所赐，生者离，死者别。我只能去投靠亲生父母，我从未见过他们，好奇他们是怎样的人。可他们于我而言，又十分陌生，这种心情恐怕孟公子是不能体会的。&rdo;

她心情激荡，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孟裴倒笑了，点点头：&ldo;既然如此，明日便出发回京吧。&rdo;

张玄愣了一下：&ldo;你也一起去？&rdo;

孟裴微笑道：&ldo;遇见你那日，梁知州本是为我践行才在八方楼设宴的。&rdo;

张玄这才知道他为了调查自己的事才留在临汝，起身朝着他诚心诚意地行了一礼：&ldo;多谢孟公子。&rdo;

孟裴连忙跟着起身还了半礼：&ldo;无须多礼，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出手相助。&rdo;

张玄摇头：&ldo;孟公子过谦了，遇到这样的事并非人人都会像孟公子这般的。&rdo;一想到文县令如今已经成了文丞相，他也不见得就是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但不管对方是否抱有私念，毕竟她受人恩德，不能不谢，亦不能不还。这个人情，她是欠下了。

孟裴谦逊一番后道：&ldo;另有一事，你若是文玹，便绝不能是张玄。&rdo;

张玄明白他所指，默默地点点头，想起六叔与小酒，接着又道：&ldo;孟公子，我有一事相求。&rdo;

&ldo;何事？&rdo;

&ldo;临走前我想去次八方楼，那里的周娘子对我颇为照顾，我这一走恐怕要很久都不会再回来，我想与她道别。&rdo;

孟裴点点头道：&ldo;那是应该的。&rdo;

&iddot;临行&iddot;

这一日午前时分，虽未到饭点，八方楼后厨依然忙碌，厨娘与伙计们在周娘子严厉的视线下，丝毫不敢懈怠，手脚麻利地做着各项准备。

忽而门帘一掀，有个伙计探头叫道：&ldo;周娘子，牡丹阁的客人要见你。&rdo;

周娘子走到门边问道：&ldo;哪儿的客人？&rdo;

那伙计答道：&ldo;我没见着人，是全掌柜让我传话来的。&rdo;

周娘子便顺着楼梯上去，一面走一面把卷起的衣袖放下去。到了牡丹阁，瞧见里面那高大男子不由愣住了，这不是那天被她当作&ldo;小偷&rdo;赶走的孟公子随从么？

她原本以为杨小娘子是被登徒子跟随，后来全城通缉张玄，又有衙差来八方楼询问杨小娘子暂住之地，她才知道杨小娘子其实便是通缉令上的山匪张玄，而成然亦非因她原先以为的缘由跟踪杨小娘子的。

震惊之余，周娘子真是想不通了，那么好看又伶俐能干的小娘子怎么竟会是个少年郎，还是山匪首领之子。她直到今日还觉得如梦似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成然一见这妇人，亦不由尴尬，想起被她叫骂着&ldo;抓偷儿&rdo;在身后追赶的情景，只觉彼日彼时乃是此生最低，最为不堪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