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耸耸肩。「那种事我是不敢奢望啦!只希望他能允许我拥有一个清静的私人空间,好让我独自安静的过活,我可不想同后宫嫔妃那样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很难看耶!」她又不是狗,老是去跟一大群母狗抢一根烂骨头。
「何用他允许,忘了吗?-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连策凌亲王见了-也得屈膝叩安,更别提承贝子,想要什么,-只消说一声,谁人敢不从?不想见他,-只消说一声,又有谁人敢不遵?」额尔德淡淡地提醒她。
「不,不对,」梅儿不以为然地猛摇头。「倘若我嫁过去了,他是夫,我是妻,妻从夫,天经地义,夫尊重妻,理所当然,论什么公主,论什么尊卑,那都是毫无意义的。额娘说过,身分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倘若我俩没有感情,端着公主的架子又有何用?我只觉得可笑!倘若我俩有感情,又何必让一个空幻的头衔横亘在我们之间?我只觉得愚蠢!」
「那要论什么?」
「自然是论伦理纲常。」
她说得有力又毫不犹豫,可见这是她发自衷心的肺腑之言。
额尔德紧抿着唇,深邃的瞳眸彷佛要探入她内心般盯住她的侧脸,怔忡地沉默了好一阵子。
静得太久,梅儿不禁狐疑地横过眼来察看,以为他睡着了。「大哥?」
悚然一机伶,额尔德急忙移开目光。「什么事?」
「你不舒服吗?」梅儿关心地问。「怎地呆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无法说出口的事。
「想什么?啊,对了!」梅儿忽地拍了一下大腿。「咱们明儿去一趟花市。」
「花市?」
「对啊!园子里的花都枯了,咱们买些花种子来种好不好?」
「是可以,不过-会种花吗?」额尔德满眼怀疑。
「不会,可是我们可以问花贩子嘛!」
额尔德想了一下。「是可以。」
「那明儿五更前就得起床了哟!」
「五更?」
「晓市交五更就开始了呀!」
晓市?
这下子又得逛上一、两个时辰了!
种花这种事说难不难,说简单可也不简单,要尽心照料,要细心呵护,尤其一开始的时候,倘若方法不对,就算种子种下去了,-渴望它开花,年年月月深情款款地盯着它,它却连芽也不给-冒出来。
「-真的要种在这里?」
「花贩子说的呀!这种天气七天不发芽就得重种,那边种不起来,也许这边的土壤比较适合嘛!」
「好吧!花锄给我,我来挖。」
「那我去莲花池提水!」
卷高了衣袖,额尔德高高举起花锄,锄了片刻,莲花池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拍水声--彷佛浅滩上的鱼在叫救命,还有咕噜噜的冒泡声--好象大热天里谁在猛灌清水,心头一惊连忙回头,却只见到两只手在池面上挥舞,如果不是看下见她的脑袋,他会以为是谁在欢呼。
一个倒旋,他即刻飞身掠过池面一把抓住挥舞的手,哗啦啦地拉起湿淋淋的人儿纳入怀中,一边继续飞向厢房,一边急问怀中的人。
「小妹,-还好吧?」
不知喝了多少水的梅儿不停呛咳,不但吐出好多水,眼泪鼻涕也跟着冒出来,满头满脸糊糊的一片,根本没办法回答他。
「小妹?」
又过了好半晌,呛咳声才稍稍缓和下来,梅儿勉强挤出一丝笑,「那水好……好难喝……」然后揪住他的衣襟深深埋进他怀里。「真的……好难喝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