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炮击后,逐渐缓过神来的清军鸟铳手们燃起火绳装填弹药,硬着头皮倚于船侧站稳,将铳口对准大藤峡顶处太平军放铳,但因风急浪大,距离过远,多为虚发。
“放鸟铳!放鸟铳!”
饶是射击效果不好,刘永清还是指挥附近的鸟铳手还击。
数十声炒豆似的暴响接连响起,霎时间江面腾起团团白色硝烟。
鸟铳弹雨打向大藤峡两侧的山壁藤木,击落枝叶碎石无数,可偏偏就没打中几个太平军。
此时闵正文的座船尚在江心,已被击中五六炮。
遗撼的是劈山炮和土炮威力欠佳,并未对闵正文的坐船造成实质性伤害,只是在船上穿出了五六个拳头大小的洞
闵正文呆若木鸡地立于座船二层。
身为堂堂南疆总督的闵正文此刻却被吓得面色煞白,直冒冷汗,身后亲兵死死扶着他,他方才勉强站稳。
闵正文眼睁睁地望着太平军的劈山炮再次发出怒吼,将前队一艘运粮长船舱底击穿,粮袋爆裂,稻米如漏沙般漏向江中。
“军门!贼匪据于峡顶,占尽地利,于我军不利。
贼匪铳炮犀利,枯守江中,与待死无异!
如何拒敌,还请军门定夺下令!”
局势愈发混乱,随军的民夫乃至部分兵丁练勇,跳江泅渡逃命,刘永清心知继续在船上死守和等死无异,遂来请闵正文做出下一步指示。
“水势太急火炮未稳”
闵正文声音发颤,强自镇定,连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抬头呆愣愣地望着大藤峡顶的太平军火炮,牙齿打颤,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低声道:“先稳住阵脚等他们火力衰竭再图反攻”
“军门!再等片刻,咱们的士卒就散尽了!”刘永清几乎是带着哭腔嘶吼道。
正说间,提督坐船左侧一发劈山炮弹凌空砸来,直击提督座船左舷,碎木飞溅,左舷附近的一名亲兵不幸中弹,倒栽入江,连声都没出一口。
闵正文扑倒在地,脸上血珠四溅,身形瑟缩如犬,很快被实在不看不下去的刘永清扶起。
太平军的火力没如名正文预想的那般出现衰竭,似乎他们的火药弹子还十分充裕。
太平军的铳炮火仍未停歇,黔江之上的清军已然濒临崩溃。
数息之后,太平军的铳炮声随之骤停。
正当闵正文暗自窃喜贼匪定是药弹用罄时。
于黔江两岸蛰伏已久的太平军左军的两营艇营并一千精通水性的太平军划着小艇如离弦之箭一般,朝他们的船队扑来。
闵正文等人这才意识到,上帝会会匪铳炮骤停并不是因为药弹用罄,而是要开始跳帮作战,担心滥发铳炮伤及自己人。
“所有能动弹的船!全部往南岸靠!”
“船动不了的,也给老子游到南岸去!”
“能带上的铳炮全带上!”
“想活命的,随我登岸结阵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