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什么毒种忽然生根发芽,长出的藤蔓绑住心脏,往四肢百骸蔓延去。心每跳一下,周身经络都被刺得生疼。
朱投依睡得热了,擅自从唐三彩怀中爬起来找水喝。这才有机会看清室中陈设,墙上挂着工笔花鸟,洞箫一管,案上摆着瑶琴一张,散落着宣纸笔墨。梳妆台上一铜镜,一妆箧,一兰花,十足闺秀模样。远处墙边几上却摆着一座刀架,让这闺房之中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但她看到刀,心中却泛起一阵绝望。方才芙蓉帐中统统抛却的诸般繁杂,又再一次地背起来。
守刀人,若不能将刀守住,便自尽以谢列祖列宗吧。
唐三彩这时来到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一边在她肩颈上细细添着红痕,一边心不在焉地问:“怎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朱投依抬起手来,慢慢地握住她的手。唐三彩这才惊觉她的手湿滑冰凉。她关切地反握她的手,想传过去一点暖意。
“怎么了?”
朱投依慢慢握住刀鞘,转过身来。
唐三彩见她脸上什么东西盈盈有光,举起手去擦,大颗的泪珠,就顺着她的手指,汇集到了掌中。
“怎么了?你是来杀我的么?”她问得平静,没有一点恐慌。
朱投依却颤声道:“你不是问我所求何事吗?”
她颤抖地举起刀来,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调,唐三彩凑近了听,才听到她带着哭腔说的是:“……杀了我……”
唐三彩如何能明白朱投依此时为何要寻死?她所见的朱投依,狡猾非常,多少人想杀之而不得,反而在她手上断送了性命。她几乎不会武功,若非求生意志强烈,怎么能以孱弱之躯,在一群杀手的追杀之中活到现在?
是以她惊愕追问:“你说什么?”
朱投依依旧是梨花带雨,只是已经伸手拔出刀身,刀尖已戳到自己心口。她声音喑哑,几乎发不出来。唐三彩只能从她唇形看出,是“杀了我”三个字。
唐三彩震惊,抬头却看见朱投依星眸灿灿,比她还要震惊。
“怎么了?这是你的刀,当日我为它所伤,就一直在我这了。你先放下,别伤着自己。”
朱投依站立原地,手握刀柄,却叫狂喜占尽了心房,直想大喊大叫来发泄一番,无奈时间地点都不对,面前只有一个唐三彩,她于是还刀入鞘,深呼深吸,将唐三彩推上了床。
唐三彩不明就里,还以为朱投依发了什么神经,只得再问一次“怎么了?”
朱投依将她锁在自己两臂之间,亮闪闪地看着她,“我要……你胸前是怎么回事……”
唐三彩含糊地说了一声“别管闲事”,翻身将她压进被褥之中,手指滑了进去,朱投依闷哼一声,两人滚到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双日更几天
☆、秦少行侠录1
湛湛长江水,上有枫树林。
皋兰被径路,青骊逝骎骎。
远望令人悲,春气感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