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主义者,这个名字在诺蒂心中所代表的含义一首很复杂。
他是战无不胜的,凡是在地图上被他画了圈的地方,凡是在闲聊中被他提到的种族。
在一段时间之后,总会臣服于他的统治,无一例外。
这样的人,也会死?
诺蒂攥紧手中的纸条,感觉心脏也在被狠狠地挤压拍扁,就像是儿时记忆里,那只死在捕鼠器里的小老鼠。
她快速地走动着,脚步声在无人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新。
主人的书房中存有各种类型的书目,也从不限制它们这些宠物偷偷阅读。
其中有一本书诺蒂非常喜欢,虽然不懂得其中的许多元素,但对作者描述出来的那种浩瀚世界依然醉心不己。
半兽人王国己经很大了,宇宙又该有多大?
如果坐上曲率飞船,能不能在一天时间之内,从半兽人王国飞到亚塔大陆南端?
诺蒂有许多问题想询问,但从来没敢张开口过,只是在心中默默反复地幻想。
穿着短靴的猫人少女步伐渐渐快了起来,小跑——最后又变成了急促的跑动,似乎是迫切地想要到达目的地。
像无数年轻的孩子一样,诺蒂也曾代入到书中那些为了自己的理念而一往无前的英雄人物身上。
即使面临着无法战胜的强敌,依旧要做“执剑人”,依旧要反抗!
——当她为了集中营羊人叛乱中无辜的幼童,而跪在主人面前苦苦哀求时。
那时的她心中真有一种感觉我就是这样的英雄!
可面前的男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音轻飘飘地落地:
“你去,在那些孩子面前,把它们的父母屠宰了它们就能活。”
在手上沾满血污的那一刻,诺蒂就彻底地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自己不是书中为了保护自己种族而奋斗的英雄,只是那只在墓碑上遵循己经刻好的字符爬行的蚂蚁
诺蒂的世界崩塌了
在几乎咬牙式地加速下,猫人少女很快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关押半兽人奴隶中厌光种族的地下饲养场。
这里的奴隶早就被她全部送出去了,如今只能算是一间空旷宽广的地下密室。
诺蒂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在阴暗的环境中,竟然散发出妖艳的光泽。
这是她紧急从奴隶身上强行采集到的心头血———绘画仪式必须有的介质。
诺蒂跪在地上,用一根手指蘸着瓶子中的心头血,一边爬行一边在地上勾勒出仪式的图案。
由于只穿着短裙,裸露着的嫩白双膝被地上粗粒的砂石磨破,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兴奋,紧张或者恐惧
但很明显的,她期待着这个仪式将会带来的光景。
在剧烈情绪催动之下,诺蒂的工作速度很快。
地面上立即出现了一幅鲜红诡异的复杂图案———光是看着就像邪教的程度。
诺蒂记得主人曾经说:
一切宗教都是不可信的,因为替神传达旨意的竟然是人。
邪教更不可信,他就曾经因为这个吃了一个嘴巴
但是主人,您是人还是神呢?
诺蒂站起身,看着脚下自己的杰作,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猫人特有的大眼睛逐渐弯起,捂着肚子发出的笑声像是有些漏气:
“哈哈哈哈哈主…不,沈瑜,你现在应该就在地狱里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