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夜晚来得很早。
刚过七点,军部大院已经完全浸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寒风呼啸而过。
路灯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江凛川踏着夜色,回到军部。步伐相对平时慢了一些,每一步都踩得很重。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随手将军帽放在桌上,“王副官。”
王副官很快赶到,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心头一紧,目光扫视江凛川全身,“江指挥,你受伤了?用不用现在立刻去医院包扎?”
“不用。”江凛川微微垂眸,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却依旧沉稳,完全听不出受了伤,“不碍事。”
他顿了顿,“许星禾那边如何?”
王副官见他坚持,只能压下担忧,叫来一直负责盯梢的士兵,“汇报一下你这几天的成果。”
“是!”士兵立正敬礼,“见过江指挥!”
江凛川疲惫地闭上眼,手指却无意识的摩挲桌面,内心涌上一丝紧张,就象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在等最后一个结果。
是砍头的刀。
还是惊喜的鲜花。
士兵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报告指挥,那个我向来记性不咋好,我怕忘了,所以就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记在了本子上。”
说着,他双手将本子递过去,“江指挥,是要我念,还是您看?”
江凛川睁开眼睛,接过小本,快速扫视上面的记录。
看到第一条,他的动作就猛地顿住。
——“许小姐和周诚木在门口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距离很近,之后许小姐送给周诚木一袋奶糖。”
江凛川抬起头,“很近是多近?”
士兵凑过去看了一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快步站在王副官身边,“就这么近。”
王副官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有话就说,别离我这么近!”
江凛川下腭紧绷,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
但很快,他第二次抬起头,“那个年轻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士兵又一次凑过去,“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也好。个子很高,有点瘦,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江凛川握着本子的手不由更紧。
原来还有他不知道的人吗?
不是李行舟,还有谁?
能送给许星禾补品,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
江凛川压下心头的酸涩难耐,继续往后看。
之后的几条全都和李行舟有关。
在他离开的这四天里,李行舟每天都去找许星禾,还次次都带着东西。
哪怕是被拒绝,也从不间断。
所以他们还是在联系!
一页页看完,江凛川只觉得心脏都凉了半截。
他合上本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