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应声上前,蹲下身细细打量,面色陡然一变,再想要遮掩,却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支吾其词。
“雨太大了,奴婢看不清楚,殿下还是先回县衙再说吧。”
冯祎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这让她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发抖:“也罢。”
冯祎逃也似的回了县衙内,张坚的尸体也被衙役抬到了尸所。
他是个孤儿,从小父母双亡,又迟迟未成亲。
因为平日里待人和善,人缘也好,衙役们平日里也或多或少受过他的照拂。
此时,便都偷偷摸摸的聚在一块,商量着一块出些银钱,再加上衙门的抚恤,给他办场体面的丧事。
而另一边,冯祎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放在热油里,痛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那支箭,是谁的?”
“是……是皇……皇室暗卫所用。”辛云拿了件斗篷披在冯祎的身上,几次对上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先帝在世时,曾派人培养了许多暗卫,帮先帝秘密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后来,一支给了太后,一支给了当今陛下,太后薨逝前,又将手中的暗卫还给了陛下。
陛下想必以为,暗卫已尽数收拢在自己手里,便无人识得这些专用的箭矢。
但其实,还有另外一支,先帝暗中给了长公主。
“所以,是他,想要杀我?”
冯祎眼眶含泪,身子支撑不住地颤了颤,不等辛云搀扶,她就狼狈的一手扶在了桌角,脊背都有些微微弓起。
辛云犹豫的咬了咬嘴唇,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殿下,天家无亲。”
“天家无亲。”冯祎低声呢喃了一遍,忽然就笑了,“是啊,天家无亲。”
“原来,长安城里最蠢的人,是我。”
“早知今日……”
冯祎把斗篷紧紧地拢在怀里,却觉得寒气直侵入骨髓,逐渐蔓延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早知今日,她真希望,就那样死在幼时的那个冬日,再也不要醒来。
“殿下……”辛云担忧的轻声呼唤。
冯祎深深地闭了闭眼,开口道:“你去把姜县令叫来。”
“要不,奴婢先服侍您梳洗更衣吧,您衣裙都湿透了。”辛云迟疑道。
冯祎摇摇头,辛云便急匆匆去了。
她的动作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带着姜宁走了进来。
“姜县令,你好大的胆子!”
姜宁心中早有预料,倒也没太过惊诧,反而奇异的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这般想着,她微微垂眸,跪在了地上,神情平静。
“下官罪该万死。”
冯祎气极反笑:“你倒是胆大,是仗着张坚对本宫救命的恩情,连多求一声饶命也不肯吗?!”
“并非如此。”姜宁脊背挺的直直的,“只是下官斗胆猜测,殿下并未动怒。”
“哦?”
“殿下手眼通天,在怀宁县这么多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