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继方连连应下。
小内侍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丁继方写下解毒方案,让李姝过目。
“不用。”
李姝抬手,制止小内侍呈上来的动作,道:“本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丁继方恭敬面容上闪过一抹讶色,又很快被激动取代,但他到底经历过大起大落,比常人沉稳许多,他须臾间敛去外露情绪,对着李姝拜了又拜,再抬头,已没了刚才的大喜,只有恰到好处的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欣慰。
李姝挑了挑眉。
“下去配药罢,本宫的身体还需仰仗你。”
李姝道。
小内侍领着丁继方退下。
李姝问立在自己身后的小宫女:“他写的东西都记下了?”
小宫女颔首称是。
李姝便道:“老规矩,拿给太医令瞧两眼,他说没事再让丁继方配药。”
收拢人心的话随便说说就得了,哪能真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若真的这样做,只怕坟头上的草早就三丈高了。
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总比常人谨慎惜命些。
小宫女应下,去寻太医。
见了丁继方,李姝有些唏嘘。
丁继方为了家族愿意不敬天子,做一个逆臣,萧御为了家族与她交易,与她虚与委蛇,而王负剑,最初也是为了姐姐向她低头,他们都有家人,家人是他们的软肋,也是他们的盔甲,互相扶持,彼此照应,多好。
只有她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连自己亲爹都弄不清楚。
或许是今夜月色太寂寥,李姝有些惆怅,但很快又自我释然——她都一手遮天了,还要家人做甚么?
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感觉不爽吗?
不过说起来,她也有那个一个家人的——魏家唯一的后人,魏承训。
李姝笑了笑,让小内侍传唤魏承训。
不多会儿,小内侍领来魏承训,小宫人奉上一本关于魏承训的资料。
李姝翻看着信件,感慨着萧御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好看。
萧御的字与他的话一样少,寥寥几个字,简单写着魏承训的生平,说是魏承训的资料,其实更像是魏承训的引荐信,说此人学富五车,颇有才干,在岭南被越人委以重用。
李姝被信上的内容勾起几分兴致。
萧御颇为自傲,能让他夸赞的人委实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