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情绪,因为不敢轻易地发泄,更害怕她的负面情绪会增加身边人的负担。
像一台闷闷转动的机器,自己慢慢消磨、老掉、被遗忘。
翌日早晨,一夜未眠。
好在她平日里就是安静的倾听者,很少发言。
她规矩地跟在导师后面,陪着他们在项目组转悠。
傅德辉把材料搬出来给那些教授,让他们先讨论研究。
找到间隙,悄悄地溜到徐茉身边。
“小徐。”傅德辉笑呵呵地打招呼,“一晚上过去了,考虑得如何?”
徐茉勉强挤出笑容:“傅教授,我还没毕业。”
“这段时间不是实习?来我这里也行。”傅德辉说,“我的工作室缺人。”
徐茉感激傅德辉对她的肯定,但眼下的工作不错,不想轻易地跳出舒适圈。
“傅教授我想……”
傅德辉快速打断,“回京北再说,不是还忙着?我们先忙。”
徐茉压根找不到机会拒绝,说到关键就被傅德辉岔开话。
傅德辉生怕徐茉追着他表明决心,立马上前和专家讨论,装出很忙不便被打扰的样子。
“茉莉,傅教授和你说什么呢?”江归悦慢慢地挪到徐茉身后。
徐茉转而问:“归悦,你说……傅教授会收徒吗?”
“啊?很早前傅教授就不收徒弟了。你知道傅教授的闭门弟子现在是干嘛的?”江归悦问。
“干嘛的?”
“省博的馆长。”
徐茉瞪大眼睛。
“茉莉,你该不
会认为在这里修文物的是什么小人物吧?“江归悦手指划过室内一圈,指向大佬们。
徐茉还没这么傻:“我知道教授们都很厉害,但是……没想过是大人物。”
“傅教授是我国有名的修复专家,已经退休了,有不少高校想聘他去讲课,他不喜欢搞理论知识,偶尔办讲座已经是极限。他自己开了一间工作室,本想接一些小活打发时间,结果委托他的都是国家级、省厅级的活,就成了现在这样,四处奔波。”江归悦眼里充满欣赏,“不过修复这类活考验人耐心,只能稳扎稳打,做不到一步登天成大师,想要成匠人,都得干到头发花白。我是不适合的。”
徐茉不敢走充满风险的路,如果选择去做学徒,一切从零开始,万一她不合格呢?没有恒心继续往下呢?
没有任何人给她托底,她总不能一辈子赖着姐姐。
她这样的家庭条件,不需要在面包和梦想中做选择。
对别人来说一切都很容易,但对她来说维持体面是要费劲力气的。需要物质来支撑她的生活,不让贫穷暴露她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