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背影陷入晦暗夜色中,又恢复成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那个。”沈星鲤压低音量,“我这边还不知道要弄到几点,要是太晚就不回去了。”
“又通宵啊,你身体还要不要的了?”郑繁青责怪了一句,但并未探究,“那你继续吧,我先睡了。”
沈星鲤仓促道别:“嗯嗯,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挂断电话,满室的温存早已弥散尽殆。即使屋子里始终恒温恒湿,沈星鲤仍感受到情潮褪去后,薄霜爬上肌肤的凉瑟。
她光着脚跑去浴室披浴袍,路过镜子前望见自己身上星点散布的痕迹,脸登时又烧起来,别过头把宽大的袍子扯得更严实。
钟馥屿仍站在窗边,指间香烟袅娜,他却也只是放任其燃烧着,迟迟有要抽的意思。
沈星鲤轻手轻脚地靠近,身形轮廓在落地玻璃上逐渐放大,直到与他并肩而立。
“我室友打来的电话,我忘了跟她说今晚不回去了。”沈星鲤小声解释。
钟馥屿并未应话,抬手掸落蓄了小半截的烟灰。沈星鲤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转过去,盯住烟头处闪烁的猩红。
“来点儿?”钟馥屿突然把香烟递到她嘴边。
“好啊。”沈星鲤欣然应道。
钟馥屿却又迅速收回手,声音凉丝丝:“也不学点好的。”
“你也知道抽烟不好啊。”沈星鲤有点莫名其妙,不太服气地嘀咕,“那你还总抽。”
钟馥屿瞥她一眼,没说什么,却一边顺着这话将烟头揿灭。
他朝她张了张手臂,沈星鲤配合地靠过去,被圈进一个温凉的怀抱中。
他的语调比白日里更加松散,问她:“大学期间一直都住宿舍里?没考虑过搬出来?”
“没有。”沈星鲤摇头。
“主要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住宿条件还可以,而且我室友是广州土著,周末什么的都回家住,经常就我一个人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鲤鲤。”钟馥屿凝住她,顿了几秒,缓缓开口,“这间房子除了钟点阿姨每周固定来两次,平时不会有任何人来。”
“即使我不在广州,你也可以随时出入。”
沈星鲤愣了一下,又听钟馥屿补充:“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了解这一点。”
沈星鲤当然能听出钟馥屿话里的深意,他希望她搬出宿舍,住到这里来。
但她扮起傻,只是笑着回:“这个我一直都了解的呀。”
*
钟馥屿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北京。
认真算算,他这趟在广州停留的时间可能还不超过十个小时。
沈星鲤半张脸陷在枕头里,闷声说:“这么急,你真是回来拿文件的啊。”
钟馥屿扣衬衣的动作一顿:“有什么文件好拿?就不能是为了你。”
沈星鲤波澜不惊地打了个呵欠,哈哈笑两声:“我有那么大能耐?”
笑完再抬起头,却见钟馥屿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