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人看见,她还要不要面子。
小女郎发间步摇甩的叮当作响,四皇子叹气说好没良心的妹妹。
傅知妤眼神飘忽不定。
“方才她和我在一起。”太子为她解围。
傅知妤附和着点头。
傅绥之唇角微微扬起,随后又恢复面无波澜的模样。
有太子和蒋宏远坐镇,长生殿表面又恢复了平静。
而水面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外人不可窥视,只能通过偶尔出入的宫人,观察他们的神情,暗暗猜测。
到了夤夜时分,灯火通明。
人人都知道这会儿该睡了,但阖宫上下没一个人敢真的合眼,紧紧地提着心,管住自己的嘴,眼巴巴盯着长生殿的动向。
傅知妤困得揉眼睛,眼眸周围被揉得发红。
长发已经被擦干不再滴水,她正在廊下等着夜风吹干发丝,浓黑如墨垂在身后。
今夜的情形,想安安稳稳在床上睡是不大能够了。
如今长生殿里汇聚了太医丞各类妙手,给的意思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眼下内监们正在来回传着前朝的消息,让皇后与太子有时间决策定夺。
她伏在女使的膝上,女使徐徐摇动手腕,为小女郎扇着凉风,伴随着檐角风铃无规律的响动。不光是眼皮变得沉重,连铃声也变得愈发朦胧遥远。
直到更漏声入耳,傅知妤才惊觉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慌慌张张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女使松绿色的衣摆,而是月白色的衣角。
原来清浅的香气并不是她的幻觉,傅知妤还像是没睡醒,唇间呢喃:“荷月姐姐呢?”
傅绥之失笑:“我让她下去了。”
太子的手指穿过她的乌发,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缠绕在指尖,又流水似的从指缝间淌过。
傅知妤很不好意思地起身,摸了摸已经吹干的长发,再看看他手中那把湘妃竹的团扇,绣着女郎喜欢的花卉蝴蝶,拿在太子手中略有些格格不入。
她的头脑被夜风一吹,也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她睡着的那段时间里是谁在打着扇子。
小女郎的脸颊顿时漫上绯色,打量了一圈周围,小声问他:“那皇兄怎么在这?”
“皇后在,我就回来了。。”
傅知妤听不出太子的情绪,宫闱秘辛被他说得就跟一件家常小事似的。
傅绥之被她用茫然的眼神望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人之将死,便是想吹枕边风也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