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遥身上的嫁衣都开始发烫,她望向白银嵘冰蓝色的眼眸。
“你带我来这,是为了谈结婚?”
“当然,”白银嵘笑了一声,道:“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流程,先带你来见父母啊。”
寒意顺着尾椎骨骤然窜上后颈。
芸司遥看着他那双诡谲的眼睛,从下花轿开始,隐隐地不安就开始向上升腾。
花轿、送嫁、还有这个赶秋节……
如果请她扮演七娘是假的,那这些寨民找她的目的是什么。白银嵘又和他们争论了什么,导致他招来那么多银蛇?
这里面疑点实在太多,芸司遥又听不懂他们说的苗语,只能自己慢慢推敲。
白银嵘:“按照你那边的规矩,这样算见父母了么?”
坟前的祭品都是非常新鲜的水果,周围也打扫的干干净净,唯独石碑被几根藤蔓缠绕。
“算,”芸司遥盯着他看了几秒,“不过不止要见一方家长,你也要去我的城市,见我父母。”
他不能出栖禾寨。
芸司遥也知道这一点。
白银嵘摇头,道:“我不能出寨。”
他蹲下来,从一边取了个火盆开始烧纸,“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长大后因为祭司的职责,他更不能离开两寨。
银色的蝴蝶从空中飞落他肩头,轻轻扇动翅膀。
隐匿在暗处的蛊虫们纷纷安静下来。
芸司遥记得这些蝴蝶也是蛊虫。
当时在祈福仪式上,许知远碰了一下这银蝶的翅膀,手指瞬间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白银嵘的眼睛十分漂亮,和肩膀上的蝴蝶相得益彰。
冷光流转间,像是冰雪凝成的鳞片,每道纹路都透着刺骨寒意,不像人,倒像是什么阴森鬼魅。
“用蛊术的时候,眼睛就会变成这样。”
白银嵘发现她一直在看自己的眼睛。
抬手摸了一下眼,再眨眼时,眸色已经变为了漆黑。
蛊术。
操控银蛇也是他的蛊术?
芸司遥顿了顿,道:“刚才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花轿、送嫁、还有这个赶秋节……”
白银嵘停下烧纸的手。
芸司遥问:“为什么要我扮演七娘上花轿?”
白银嵘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缓缓道:“你想知道?”
“嗯。”
白银嵘启唇,“赶秋节是真的,扮演是假的。”
“假的?”
芸司遥看向他,白银嵘看她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仿若暗夜中蛰伏的野兽死死锁定着猎物,只待时机成熟便扑上来吞噬殆尽。
芸司遥不自禁后退一步,皱眉。
白银嵘笑了一下,眉眼骤然舒展,那份诡异阴冷感刹那间烟消云散。
“生寨不许外人进入,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他们都是外人,也都进入生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