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芸司遥以为它不会回答,才听见它低声开口。
“不是。”
芸司遥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可紧抿的唇角不知何时已悄悄放松了半分。
阿成抬起手,指尖虚虚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的瞳仁是深不见底的墨黑,没有半分活人的温度。
只有机械特有的、近乎凝滞的冰冷。
这是它和人类唯一能看出的差别。
“我的眼睛,可以通感整层楼的机器,包括监控。”
“所以你看清凶手了?”芸司遥追问。
阿成看着她,墨黑的瞳仁似泛着亮光。
“为什么当时不说?”芸司遥道:“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
“刚激活时,我对记忆模块和机械感官的掌控力还不稳定。”阿成望着她,漆黑的瞳仁里似有微光一闪。
“那时候我没有具象化的‘眼睛’,也没有自我意识,只能像接收杂音一样,捕捉到一些碎片化的画面,连画面里的人在做什么,都分不清。”
它垂眸看向锅里翻滚的鸡汤,声音轻了些:“你问起楼上的事,我只能说‘不知道’。连人是不是我杀的,我都没法确定。”
所以它那时提到了楼上被分尸的住户,却在芸司遥追问时,只回了一句“不知道”。
是因为自己的记忆也不稳定。
阿成抬眼看她。
“况且我说了,你不会信我。”
芸司遥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
“你现在可以说。”她道:“不管我信不信,你先把看到的说出来。”
阿成漆黑的瞳仁凝望着她。
芸司遥迎上他的视线,道:“你说了,我才能判断自己该信还是不该信。”
阿成唇微动,每个字都吐的很慢。
“梁康成。”
它忽然歪了歪头,脖颈转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响,视线却像钉在她脸上,专注得有些诡异。
“是梁康成。”
芸司遥垂在身下的手猛地收紧,眼神几不可察的波动了下。
阿成说出“梁康成”三个字时,她并没有多意外。
这名字早就在心里盘桓了许久,只等一个契机被说出口。
梁康成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不合理的接近、热情、房间里的摄像头,车后座的折叠小刀,还有他温和皮囊下那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阿成问道:“我没有证据,你要找我要证据吗?”
芸司遥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抵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这是她以前说过的话。
“不用,”芸司遥放下手,道:“继续说吧,他是怎么杀的?”
她没有质疑,没有停顿,而是顺着阿成的话往下问。
阿成的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