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了餐,洗漱后便是休息时间。
芸司遥穿着睡衣躺在木床上,白银嵘将头发散下来,背对着她换衣服。
他整个上身都缠着绷带,隐隐透着血迹。
芸司遥怕虫子,三楼养着的蛊虫全都被他随意的丢弃在角落。
阿银用身子划了半个圈,圈内是那些蛊瓮和蛇虫,它也缩在角落里,尾巴时不时翘起来,争取不吓到她。
芸司遥转过脸,白银嵘衣服脱得很艰难,动一下就喘一下,额头又出了不少汗,瞧见她看过来的视线,白银嵘低低的说了句“没事”。
她下了床,取了件薄的睡衣,道:“伸手来,动作轻点。”
白银嵘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朝她伸了胳膊,芸司遥把衣服给他穿上,基本没碰到他的伤口。
芸司遥将扣子扣上,想起什么,道:“你背上不是有伤,这么躺着没事吗?”
白银嵘道:“可以稍微侧躺着睡。”
“哦……”芸司遥将最后一个扣子扣上,手还没完全撤离,只听头上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我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她抬起头,白银嵘身材高大,将她完全拢在了自己的阴影中,似有若无的草木清香盈盈腾起。
芸司遥:“不会。”
白银嵘:“从我能记事起,就没人帮我穿过衣服了。你是第一个,我很高兴。”
穿个衣服就高兴了?芸司遥没见过这么能满足的人,她随口道:“你父母小时候没给你穿过?”
“我父母在我八岁时就过世了,所以我对他们印象不深,”白银嵘轻声道:“没成年前,我都是一个人住在银岚山那边的房子。”
“八岁?你一个人住山上?”
白银嵘点头,“族长偶尔会来送吃的,等我再大些,就学会自己解决生活问题了。”
银岚山那么多毒虫,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能安然无恙长到这么大。
芸司遥听说苗疆的巴代雄,是选族内练蛊天赋最高,也最强的人。
蛊虫厮杀之间才能决胜出一个蛊王,白银嵘当时不过才几岁大,又是怎么在山里,一点一点将蛊术练成,成为寨内唯一的巴代雄……
芸司遥:“快休息吧。”
木床确实很大,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白银嵘侧躺着背对着她,两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灯灭下时,他便将被子往芸司遥那边扯了扯,道:“晚上寒气重,不注意的话容易感冒着凉。”
芸司遥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她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快些睡吧。”
白银嵘翻了翻床边的柜子,拿出一双棉袜,“我那药有些副作用,夜里会手脚发冷,这个是给你准备的。”
这双棉袜像是他亲手做的。
芸司遥视线瞥了一下那针脚粗糙的地方。
白银嵘道:“还不太熟练,你将就着穿。”
他拿着袜子,掌心毫无阻碍的触碰到芸司遥小腿上的银蛇画。
芸司遥缩了缩腿,相触的皮肤仿佛有一点火星蔓延,顺着小腿抵达大脑。
“不用……我自己来。”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白银嵘毫不嫌弃的握住她的脚,将袜子套上,“可以了。”
他手指轻轻划过那幅银蛇画,那蛇好似活了过来,用尾巴寻觅他的手指。
冰蓝色的幽光划过眼眸,白银嵘将银蛇画轻轻一抹,纹身消失,露出她小腿本来的肌肤。
“听阿朵说,你觉得有这个纹身不太方便?”
芸司遥:“夏天有点不方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