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之时如灿烂花火一般炽热的爱是真的,发现景妃真实身份后的惊恐厌弃也是真的。
人心本就复杂,世事无常,所谓情爱更是如此。
脆弱得如同纸片,风一吹就散了,所以才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古话。
顾西瑗心情复杂,默了会儿,抬眸看向双眼失神的皇帝:“父皇……母妃如今在那儿?”
殷玄眉梢微动,指尖又颤了颤,被她口中的称谓刺痛,低眼深深看她:“瑗儿,他不是你的母妃,他不配。”
顾西瑗:“可终归,景妃娘娘是太子殿下的生母,也是父皇曾经挚爱之人……他为皇家开枝散叶,也算功绩,担得起瑗儿一声母妃呀。”
殷玄眸中戾气顿起,骤然抬手碎了茶杯:“你明白什么?祁瑾,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朕这么多年,害朕真心错付、沦为笑柄!”
“欺君之罪,怎容得他那般轻易的死去!他该要受斩刑、受凌迟,也难消朕心头之恨!”
青玉茶杯碎在脚下,散作千万片。
“呀!”顾西瑗靠得太近,低叫一声,来不及后退躲避,手臂被人握住施力一拉,避开了泼溅开的茶水,被揽入身后的怀抱里。
“你怎么来了?”她抬起眼,惊讶地看见殷明垠苍白瘦削的下颌,压低了声,“不是让你别……”
“这是孤的事。”他眉心微皱,垂睫将她细细打量一眼,手臂牢牢护她在怀里,缓缓将她拉到身后。
金黄帐幔垂挂的帝王寝榻前,殷玄瞳孔缩动,呆呆望着那道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影,恍似多年来混沌不堪的梦境,皆在这一刻化为了真实。
那梦中的美人踏着缥缈的光影,步步向他走来,如当年一般莞尔微笑,清冷磁性的嗓音唤着“陛下”……
但眼前的少年一身雪白蟒袍,墨发束冠,俊逸挺拔,八分像的眉眼昳丽无双,却分明是男子容貌。
殷玄含泪的眼睁大,唇动了动,胸膛剧烈起伏。
他一瞬入梦,又一瞬清醒,认出了眼前少年。
殷明垠薄唇轻抿,长眉微皱,第一次直面这个生了他、又将他弃如敝履的男人……
从未谋面的所谓“父亲”。
第一次见到那个他扔在冷宫、多年唯恐避之不及的孩子,殷玄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脸色惨白,从卑微的幻梦中醒来后,更多的愤怒猛然袭上心头。
“t你居然……”他哆嗦着,从床榻撑起身,蓦然抓过墙上悬挂的宝剑,雪亮的剑光出鞘,直指年轻的太子,“居然敢出现在朕面前——”
“父皇!”顾西瑗吓得花容失色,蓦然上前挡到殷明垠身前,“他没有恶意,您消消气,求您消消气……!”
妈蛋。
眼看她都要大功告成了,殷明垠这时候跑出来搅局。
皇帝根本不待见他,见了他一准儿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