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黎广那个胆小的催得紧,搞得他也很烦,夜长梦多不如速战速决。
灰雁商会是近二十年搬来边关的,起初他们活跃在夏朝云都,狩猎天南海北离乡外出的芪月人,品相好的黑市拍卖,品相次一些的则制成人蜡。
若非那次朝廷突然发难,几乎抓了半个黑市的非法交易,他们也不会改头换面,逃到边关来谋生。
燕老三至今还记得,那个叫什么襄王的,带着兵,将他们的盘踞地扫荡得干干净净,抓的抓杀的杀,库房里没来得及转移的人蜡,都被当场摧毁。
他的腿就在那时候被打折,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这场大扫荡是中宫皇后提出,也由她的母家执行。那襄王还当着他的面带走了一尊人蜡,也不知作何用途。
燕老三眯起眼,想到往事,仍恨得牙痒。
他手里握着解剖刀具,看向棺木中的美人太子,也觉得那张美丽的脸可恨起来。
来到边关后,兴许是出于报复的心态,亦或在此立足需要更多金银钱财,灰雁商会抓捕了更多的芪月人,在这地窖里展开大屠杀,几乎将这个奇异的种群灭绝,也收敛了足够的财帛,从此转向更多的行当。
今日机缘巧合,燕老三重拾旧业,还刚好是夏朝太子——兴许正是那可恨的皇后的儿子,岂不痛快?
燕老三这么一想,心里的惋惜感淡了些,更多报复的畅快。
他放下刀,上手剥开太子身上的外袍,准备“验货”。
寻常状况下,制人蜡都是直接喂幻情丹,实在是这具身体太过完美,令颇有些艺术情怀的他分外迷醉,渴望制出一尊世上最完美无缺的人蜡。
冬袍脱落下去,堆迭在少年太子的腰下,露出里面两层轻薄的里衣。
他太瘦了,套着冬衣也显得腰身纤细,如今只着素白如雪的里衣,静静躺在棺木上,薄衫裁剪出细瘦的腰肢,小腹不合时宜地微微隆起,近四个月的身孕腹部明显。
燕老三瞪大了眼。
这个芪月族血脉的夏朝太子,居然是带崽的。这谁能想到呢?
他起初感到狂喜,有种走了大运的喜不自胜。
这般顶级皮相的芪月人,百年也难抓到一个,若再生个容貌差不多的小的,养大了好生发卖,又是一笔横财。
可他很快感到踌躇,犹豫,头痛欲裂。
若月份再大些,他都可以试着取出这个孩子,但眼瞧着还太小了,至少还得数月胎儿才能发育完整。难不成要将这太子留到数月之后?黎广绝不会同意,指定会跟他发疯。
燕老三纠结起来,在草地上来来回回地走。
求稳,还是求财?
他痛心疾首,最后决定还是求稳。
首先,这太子似是有功夫在身的,几个月时间,很难不出岔子,万一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打草惊蛇引来朝廷追击,祸及商会,实在得不偿失。
燕老三叹了一声,只觉这波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