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尧微微张开嘴,温热的粥划入口中。
那久违的食物滋味,让她无意识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封信被她牢牢握在手中,外头的阳光招进来,仿佛是给那封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恍若云霞。
书房里,秦十三将先前在偏院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李知行。
“信,她收下了?”李知行并未抬头,手中的朱笔继续在奏折上批注着。
“是。”秦十三躬敬回答,“苏姑娘收下了信。”
李知行阖上最后一本奏折,放下笔。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深邃的眼眸中路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收下信,意味着她至少,信了陈文礼安然无恙的消息。
“品书大会,她可有说是否前往?”
这个问题,在秦十三所获取的信息之外,他只好直言自己并不知晓。
“知道了,下去吧。”李知行淡淡开口。
秦十三躬身行礼,悄然退下。
书房里,李知行独自一人静坐片刻,指尖无意识得摩挲着袖口那精致的云纹刺绣,想起苏曦尧原本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戒备。
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
京城诏狱外,那扇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嘎吱——”声,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气的阴风,猛地从里头吹出来。
方禄之早已经在那里等侯多时。
这几日,他的形容越发憔瘁,眼窝深陷,却还是死死得盯着那扇开启的门。
一个佝偻的身影,在两名狱卒的搀扶下,跟跄着从门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正是他的父亲——方大学士。
他身上的囚服早就已经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和暗褐色的血渍。
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也已经如同枯草般散乱。
那张曾经儒雅威严的脸庞,此刻已经瘦得脱了像,颧骨高耸,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在刺目的天光下微微眯了起来。
浑浊的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劫后馀生的茫然。
“父亲!”
方禄之猛地铺上前去。
他推开狱卒,颤斗着双手,小心翼翼得扶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所及,都是嶙峋的骨头。
“禄之”方大学士的声音嘶哑,连日来的折磨让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他看着儿子,浑浊的眼中涌入水光,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他只是用力地抓着方禄之的手臂,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父亲没事了,我们回家”方禄之声音哽咽,强人泪水。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父亲衣着单薄的身上。
就在他准备带着父亲上马车的时候,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