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此刻的贺凡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道作文题。
这是他降临这个新世界的“开幕演出”,是他向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啼鸣。
他必须做得足够震撼,足够惊艳!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前世二十多年积累的知识储备,此刻如同一个被激活的巨大数据库,无数名篇佳作在脑海中流淌。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甚至连当初背诵时的心境都历历在目。
这超乎寻常的记忆力,或许就是他穿越而来的金手指。
写什么?
《未选择的路》?弗罗斯特的诗太短。
写一篇关于鲁迅先生“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议论文?立意深刻,但不够惊世骇俗。
就在这时,一个深植于血脉中的念头,猛地窜了上来。
贺凡,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川蜀人。
一提到“路”,刻在他骨子里的,不是平坦的康庄大道,而是那盘桓于崇山峻岭之间,险峻崎岖,令人望而生畏的蜀道!
而提到蜀道,又怎能绕开那首被誉为“千古第一奇文”的诗篇?
诗仙李白《蜀道难》。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豪情涌上心头。
这片土地,缺少了那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绝唱!
“文体不限”贺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我要写的,是一篇以《蜀道难》为核心的,融合了历史、地理、想象与情感的古风散文!
他不再犹豫,拿起笔,在作文的标题栏上,以一手沉稳有力,带着锋锐笔锋的行楷,写下了三个字。
《蜀道难》
紧接着,他没有像其他考生那样急于开始正文,而是在标题之下,另起一行,以小一号的字体写下了一行题记。
——谨以此文,献给我脚下这片名为“蜀”的土地。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落笔正文。
他没有用寻常的白话文开头,而是首接用一种半文半白的,极具古韵和冲击力的笔调,为整篇文章定下了基调。
“世人皆知蜀地为天府之国,沃野千里,民殷物阜。然,又有多少人知晓,欲入此天府,必先过天险?所谓蜀道,非一道,乃千道万道之总称也。其道之险,非亲历者不能言其万一。”
简单的铺垫之后,贺凡的笔锋陡然一转,变得奇崛、险峻、豪放不羁!
他仿佛不再是一个坐在考场里的学生,而是化身为那位身着白衣,仗剑天涯的诗仙,站在了秦岭之巅,俯瞰着脚下那令人头晕目眩的万丈深渊!
“噫吁嚱,危乎高哉!”
仅仅七个字,一种极度夸张的,仿佛能刺破云霄的惊叹感,便力透纸背!贺凡的字体也随之变化,变得更加奔放,仿佛能看到那惊叹之声在纸上回响。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一句,他写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仿佛是为整篇文章,乃至整个蜀地的风骨,定下了一根不可动摇的脊梁!
紧接着,他的文笔时而如飞瀑首下,时而如细流涓涓,时而如狂风过境。
他将李白的原诗打散,揉碎,用自己的语言和想象,将其“翻译”成了一篇波澜壮阔的散文。
他写蚕丛及鱼凫开国的茫然与悠远,将“尔来西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化作了对历史长河的叩问,描绘出一幅与世隔绝、神秘莫测的古蜀王国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