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算是个明白人,问我有什么事。
我把自己介绍了一下,说要找闻主任。
她说:“去了医院。你再打他手机吧。”
我只好再次拨打闻主任手机。
这一次终于通了,但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又只好自我介绍身份。对方听到一半,说:
“哦,郝书记啊,我是他妻子宁医生,他在这边守着颜妈妈。”
我吃了一惊,说:“几病室?”
“16病室2床,重症监护室。”
我和雨晴说几句。
雨晴说:“你快去。”
我知道宁医生是在省人民医院工作,立即驱车前往。
半小时后,我赶到了16病室。问了一名护士,重症监护室在哪。
她看着我,摆了摆手:“不能探望。”
我也当过卫生局长,知道省城的医院比下面严格多了。不能探望就不能探望。我只好又打闻主任的手机,仍然是宁医生接话,我说了情况。
她说:“你找到护士长,我跟她说说。”
我问了一个护士,她才告诉我护士长在哪办公。
走了进去,跟护士长说明情况,再拨宁医生电话,护士长接了电话,才带我去重症监护室。
在外面一间房子,我才见到一群人。
颜书记、书记夫人李校长,过去的党校刘校长,现在的江左市刘市长,闻主任,以及一位不认识的医生。
大家见了我,没有惊喜,也没有上来握手,只有颜书记伸手跟我握了握,然后给我介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是重症室张主任。
我和张主任握了握手。
大家都坐在外面,我也不敢说要进去看一看。
张主任对颜书记说:“您到我办公室坐坐吧。这边还要半个小时。”
颜书记起身,对我下巴翘了翘。
张主任在前面带路,我和颜书记跟在后面,走了一段,就到了张主任办公室。
张主任办公室有两间,他把我们引到里面一间,伸手请我们坐。
教授都有助手,一会儿,助手送进几杯茶。
颜书记才向我介绍情况,三天前,老太太突发急病,马上送到这里,现在情况是好一阵,差一阵,没有脱离危险期。
张主任插言:“我们在用最好的药,会争取挺过这几天。”
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秦江有种风俗,我估计其他省也一样。民间说,一个人不能在临近过年的关卡上死去。
只要过了除夕晚上,晚上12点钟声一响,就是死得吉祥,叫超生。寓意对后人很好。
不管什么人,就算这是个虚无的东西,但总是渴望度过这几天。
我一时也无语。
半晌才说:“那就拜托主任啦。”
其实,我是无话找话。我拜托有什么用?老太太的儿子在这儿,还是位高权重的三把手。
一会儿,外面的助手进来叫张主任,张主任起身,轻声说:
“书记,您休息一会儿,不要过去,到那边也没有用。”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