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又看了他几眼,赵诩闭上双眼,&ldo;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如此慌张自责。要成大事,怎么能整日纠结于这些细枝末节?此事你我都不必再提了,从此只叙豪情,不谈风月。&rdo;
见他大度豁然,轩辕晦才放下心来,可不知为何却有些怅然若失,仿佛已开始怀念那无话不谈的往昔。
第二日,轩辕晦回府时,守宁神色诡异地奉上个托盘,覆着的绢布下似乎是文房四宝一类。
轩辕晦蹙眉揭了,却见是极细的紫毫笔、上好的生宣,还有几本《静心咒》、《大悲咒》、《常清静经》、《大明咒》一类。
&ldo;王妃说了,&rdo;守宁道,&ldo;正是初秋时节,天干气躁,王爷有些虚火上浮,请王爷每日与诸位大人议事后抄写经书一篇,为先帝与江山社稷祈福。&rdo;
轩辕晦简直哭笑不得,&ldo;你去转告王妃,就说小王知道了,谨遵王妃训示。&rdo;
守宁嘴角微微抽搐,偷笑着告退了。
轩辕晦随手挑了本经书翻了翻,却觉得这些&ldo;烦恼皆苦&rdo;、&ldo;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rdo;、有形无形的东西荒诞无比,不仅心没静下来,反添几分烦乱。
最终他用那紫毫蘸了墨,随手写了某亡国之君的名句‐‐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写完,他便是一怔,那一笔一划,分明是赵诩的笔迹。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爱你就变成你从此以后我写的每一个字都像你……囧firstlovefirstkisslol。
第54章
朝局并不会因肃王夫夫二人的纠结停滞不前。
轩辕昕自从知晓生母之事,对邓太后便心生芥蒂,尽管隔三差五便去晨昏定省,可到底失了原先的亲密热络。偏偏邓太后此时一无所觉,因皇后体弱,竟还向太皇太后请旨,要再送一个邓氏女儿入宫,打着邓氏连出三代皇后的主意,叫新帝更是忌惮。
&ldo;愚蠢之极。&rdo;轩辕晦看着邸报,笑得讽刺。
赵诩瞥他,&ldo;还有个不好不坏的消息。&rdo;
&ldo;哦?&rdo;
&ldo;太皇太后恐怕熬不过这个冬了。&rdo;赵诩看着庭中纷飞的黄叶。
轩辕晦大笑一声,&ldo;怎么能叫做不好不坏的消息呢?依我看,我得免去肃州上下三年赋税,才能纾解我狂喜之情。&rdo;
太皇太后本就不是先帝的亲母,与轩辕晦更没有半点亲缘,先帝的死,她更是难脱嫌疑。对她,轩辕晦历来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此刻有这等反应也是正常。
赵诩却依旧默然地看着轩辕晦,直到他平息下来。
&ldo;怎么不笑了?&rdo;
轩辕晦面上露出几分怅惘,&ldo;我竟不能让她死在我手上。&rdo;
说罢,他自嘲一笑,&ldo;真要论起来,逼死父皇的人有那么多,难不成我都能亲自手刃他们不成?&rdo;
昏聩的德宗、野心勃勃的邓氏、为虎作伥的权宦、装聋作哑的群臣、懦弱无能的子嗣,哪个都能让人夜不能寐。
那一碗鸩酒对于怀宗,或许是个迟来的解脱。
秋风大作,白云远飞,糙木摇落,悲雁南归。
轩辕晦只觉阵阵寒意,可那日后,他却不敢轻易再对赵诩显露半点亲昵。
难道曾经亲密无间的二人就要这样渐行渐远、从此分际么?
思及此处,轩辕晦一把握住赵诩的手,故作轻松道,&ldo;不管她如何权倾朝野,现下也不过是个熬日子的老迈妇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成?只是这崔静笏可以派上用场了。&rdo;
赵诩低头看了交握双手一眼,却也没有推开,仿佛是在贪恋掌中温热,&ldo;不错,先帝那次没有得逞,此番邓党必然还想借着太皇太后的丧仪将王爷召回京城。崔静笏既与你我结盟,此番就该出些气力。&rdo;
&ldo;正是。&rdo;轩辕晦见他不曾将自己甩开,不由得也有些雀跃。
他心里知道,至此他二人可当做无事发生,那日的吻不过是一场无痕春梦。
至此,粉饰太平。
正庆元年,在怀宗驾崩一年后,太皇太后邓氏薨逝,由于侍奉德宗,之后又听政了三代皇帝,故而举国举孝,轩辕昕亲往梓宫祭酒并服缟治丧,极尽哀荣。
远在西北,曾以纯孝着称的肃王此番则淡定许多,虽也持斋守孝,却不曾有半点哀毁之象。
邓太后本想召肃王入京,与孝恵长公主一番长谈后却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以肃王不够纯孝为由将其由亲王重新降回嗣王。
颇为淡泊地交出亲王宝册朝服,轩辕晦冷冷地对身旁守宁道:&ldo;我想要的,他们封不了。&rdo;
仅仅在太皇太后薨逝一个月后,轩辕昕便悍然发难,免去了柳俜中书令之职,而是换成卢渊之父。柳俜出身河东柳氏,乃是寒门邓党中为数不多的河东士族,将他撤职对邓党而言,简直如同一记耳光。
邓演连续三日告病不朝,邓翔亦托词照顾老父,几日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