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勤政堂,皇帝还没有出现,沈择便让秦桧等着,又嘱咐了他一次这才去请赵谨。
秦桧虽然五十好几,但即便如今看,也是仪表堂堂。须发浓黑发亮,看不到银丝,双眼炯炯有神,一点不见老态,往那一站,身形提拔气宇轩昂。再加个这个人确实也有才干,不管是作官,还是治学,都有相当大的成绩。作官就不说了,治学上,秦桧的书法是朝野闻名的,能得秦参政一幅字,那是相当体面的一件事情。
如今他已经身居参知政事要职,可谓功成名就。但人呐,尤其是有理想的人,追求那是无止境的。
“圣上到。”沈择一声喊,秦桧马上收起繁杂的思绪俯首迎候。
只等皇帝往御案后一坐,他就上前施礼道:“臣秦桧”
“免礼,秦卿坐吧。”赵谨神情很有亲和力。
沈择搬了椅子秦桧谢过之后方才落坐,随即听皇帝道:“近来没甚要紧的事吧?”
“回陛下,一切顺遂。”秦桧道。
“那就好,朕今日召卿家来,是有件事情委实拿不定主意,要听听秦卿的肺腑之言。”他不说我要听听你的意见,而是说要听听你的“肺腑之言”这够挑明了吧?
“请圣上示下。”秦桧拱手道。
“今日朝堂上你也看到了,大臣们都希望朕下诏将徐卿夺情。
可这父母去世,儿『女』尽孝乃是人伦纲常我朝以仁孝治天下,这夺情,若非必要,还是要慎重,免使人背不孝之名,朕也于心不忍。”赵谨用一段场面话掩饰着他的用意。
可秦桧还是“敏锐”地察觉了,不过口中还是道:“陛下仁慈,
相信徐相若得知陛下这番苦心,也当感『鸡』涕零。”
赵谨笑了笑,也不好评论什么。
“不过,臣认为。将徐相夺情,确是有必要的。”秦桧这话一出,沈择先变了脸『色』。你这不是坑我么?上午是我在官家面前推荐了你,你这会儿却说这话,害我背黑锅呢?
赵谨也是有此意外,问道:“哦,这却是为何?”[]宋阀796
秦桧没说其他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章来,请沈择呈娄皇帝,一边道:“这是武威郡王的上奏。”
赵谨打开本子一看,一连串的头衔看得人眼晕。武威郡王、上柱国、知枢密院事、11陕宣抚处置使、权河东宣抚使、兼秦凤经略安抚使,臣卫。
徐郡王的奏本就提了一件事情。契丹人重新增兵西夏,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明年是辽国萧太后六十寿辰,建议朝廷派遣使团前往贺寿,以巩固两国同盟关系。
赵谨连内政都没『弄』明白,哪知道外『交』?粗粗看毕之后,道:“此事若无异议,照此办理即可,又有什么?“陛下,与辽国结盟,在外,是徐郡王一力促成,在内,是徐相一手主持。”秦桧道。他这话只说了半截,可后半截,就算皇帝再不晓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将徐卫的本子扔在案上,赵谨久久无言。过了好一阵,他才道:“那朕只能下诏夺情了。”
“正是如此。”秦桧道。
赵谨微『露』不悦之『色』,被沈择看在眼里,忙对秦桧使眼『色』。
“不过,臣有一言,还望陛下采纳。”秦桧忽道。
“何事?”赵谨问道。
“丧母之痛,非亲历不能体会。徐相是至孝之人,虽然朝廷征召,不得不从。但也望陛下体谅人子的苦衷,左右,分担一些才好。”秦桧低声道。
“分担一些?你是指”赵谨语至此处停住,他已经听懂对方的意思。自从赵鼎罢相以后,徐良就是独相,再后来加“平章军国重事”更是独揽朝政。虽然徐良不能不用,但也可以适当地分其权,首相空缺已久,正好借此机会补上。相信,在这个关头,徐良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就去丁忧。
现在倒的确是一个好时机,而这也是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