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曾经出过&ldo;兄终弟及&rdo;之事,那烛影斧声的传闻犹隔不远。真宗这两三年三番五次地病倒,本来门前冷落的八王府,也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热闹得有些令人不安。
如今这位近年来蠢蠢欲动的八王爷,在真宗病重之时留连宫中不去,其用心如何,不问可知。
刘后眉头深锁,冷笑一声,她三番五次派人暗示元俨离宫,不想对方似乎拿定了决心,不管明示暗示,就是不肯离宫。
刘后迎着初春仍是料峭的寒风,冷冷地想到四个字:&ldo;其心可诛!&rdo;
真宗病重,太子年幼,朝中宰相李迪又一直存着废后之心,如今还加上个八王元俨来凑热闹,刘后眼望青天,心中冷笑道,这真是什么事都聚齐了。
可是,她现在不能出头,不能动手,这个时候,她更不宜出面作任何举动。否则,不但八王爷会倚着皇弟宗室的身份大闹,朝中大臣们也会借机生事。
这个时候,一步都乱不得,一步都错不得。
刘后袖中的拳头捏紧了又放开,转身道:&ldo;怀德!&rdo;总管张怀德跑了过来,垂手听候吩咐。
刘后的声音在风中传来:&ldo;怀德,你去前殿宰相们那里,把八王爷的事告诉他们,请宰相们做主,应该如何处理?&rdo;
张怀德应声而去,刘后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那些宰相们固然排挤她这位皇后,可是对于那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八王爷,只怕更容不得让&ldo;兄终弟继&rdo;那种乱了朝纲之事,再度发生吧。
这,正是看看那些宰相们智慧和忠诚的时候。
次日清晨,刘后正在梳妆,张怀德眉开眼笑地进来了,行了一礼道:&ldo;娘娘,八王爷早上在宫外向官家行了礼,辞行出宫去了。&rdo;
刘后诧异:&ldo;这么快?怎么办到的?&rdo;
张怀德这才将详情说了。原来他昨日到前殿去请宰相们示下,丁谓和李迪等人立刻大为紧张,闭上门商议了一夜,也没有商议出办法来。李迪开门,却见内廷供奉的翰林司用金盆盛了热水,正要送去给八王元俨。李迪灵机一动,拿起案桌上毛笔在盆中一搅,然后命翰林司端去。
不想赵元俨一早起来正要用热水梳洗,却见盆水微黑,惊得巾帕落地,连桌上的早膳都不敢进用,直吓得面青唇白,脸未洗膳未用便匆匆辞行,骑马急急离宫回府去了。
刘后忍笑,只是略带不屑地道:&ldo;我还以为这位八王爷既然敢存了此心,必有过人的定力,不想也经不得这区区一吓。&rdo;
她站了起来,移步进内殿,真宗正已经醒来。刘后附耳轻轻地说:&ldo;官家,八王爷今早辞行,已经出宫去了。&rdo;
真宗嘴角微微一丝笑意,点了点头:&ldo;今日朕精神甚好,召文武大臣都进来。&rdo;
刘后点了点头,令雷允恭前去宣旨,又将太子带过来。
过得不久,宰相丁谓、副相李迪、枢密使冯拯、副使曹利用等率文武重臣来到延庆殿中,跪在地下,听候真宗的旨意。
真宗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ldo;太子年幼,众卿等可能忠心扶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