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表了她最美好的岁月。
情窦初开,心无旁骛地爱着一个人,没有多余的怀疑与黑暗,干干净净。
这样的爱情,即便是霍铮,她也不可能再给出了。
岁月在她身上描抹了太多颜色,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如此纯粹地再去爱一个男人。她可以为霍铮而死,却不会在他拒绝她感情的时候再义无反顾地追着他。
比起无望的爱,她更愿意遗忘。
这就是过去与现在的差别。
那样的俞眉远,她深深怀念,却已经死了。
真正死了,死在将军府的那株红梅下。
……
刑洞里的火光摇晃,俞眉远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村民送了桶清水与一些吃食过来,她随意吃了两口就作罢。
魏眠曦安静了一些,不再发出愤怒的叫声,情况似乎好了些。
俞眉远装了碗水走到他身边,轻道:&ldo;喝点水吧。你两天没吃东西了。&rdo;
他身体在颤抖,听到她的声音摇摇头。
她不知道,对他而言,欢喜膏的痛苦现在才真正开始。
在疯狂过后,他的神志会逐渐清明,叫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万蚁穿心的痛,还有火烧般的炙热,这会消磨掉他引以为傲的意志,他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废物……
他曾经试过戒掉这种毒瘾,然而最终半途而废。
&ldo;阿……远……&rdo;他开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ldo;陪我说会话吧……&rdo;
和她说说话,也许能叫他暂时忽略这种痛苦。
&ldo;好。你想说什么?&rdo;俞眉远走回原处坐下,清脆的声音在洞里格外清晰。
他却又摇头,喃道:&ldo;不知道……&rdo;
&ldo;那就说说,你为什么会服食欢喜膏?有人逼你?&rdo;她始终不相信他会主动沾染这毒。
&ldo;没人逼我……我自己的选择……&rdo;魏眠曦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衣摆的针脚上,她fèng的衣,刚才被她打裂了,真是可惜。
&ldo;为什么?&rdo;俞眉远问他。
&ldo;为什么?呵……&rdo;他自嘲笑笑,双手却反握了铁链,&ldo;因为我想见你,我很想见你,吃了欢喜膏,我就能看到你了。从上辈子你死的时候开始,你就靠这毒来见你。这辈子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你又死了……&rdo;
吃了欢喜膏,他就能产生幻觉,看到她。
俞眉远抚上手腕的龙影扣,玉石的温润叫人安心。
&ldo;戒不掉啊!&rdo;他苦笑。
思念入骨,是味比欢喜膏更狠的毒。
&ldo;你可知服了这毒,除了上瘾之外,还会叫你神智不清,功力全失?&rdo;俞眉远不愿在自己身上多作纠缠。
&ldo;那又如何?我不在乎。&rdo;
他上辈子服了十年欢喜膏,最终武功全无,神智不清,否则也不会叫人在宴席之上轻易杀死。可他不在乎,如果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一样。
事实上,他已经做了。
这辈子,他仍沾染了这毒。
&ldo;你这人,对自己也不择手段……&rdo;俞眉远不知该作何评价。
&ldo;不择手段?哈哈哈!&rdo;他的笑尖锐了起来,有些咬牙强忍的味道,&ldo;我从小就这么不择手段地长大的,我只知道成败输赢,不懂是非对错!我只知道我想要一件东西,就要费尽心机得到,否则就是输。我母亲就是这么教我的。为了叫我父亲到房里多看她一眼,她可以亲手将滚烫的茶泼到我身上,可以把我的腿打折,甚至于给我下毒嫁祸父亲的妾室……她说只要能得到爵位,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受的那些罪是理所当然,哈哈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