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哥……&rdo;魏枕月轻唤。
&ldo;我的事,你们不必管。&rdo;魏眠曦甩袖转身,无法再看,&ldo;殿下,你在西疆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帮你解决。还望殿下别再做这么蠢的事,你有我魏家支持就已足够,无用的事少做,否则下次我也救不了你。&rdo;
霍简的脸陡然沉下。魏眠曦这番话语带威胁,可谓无礼到极点,丝毫未将他放在眼中。他神色数变,最后全都忍下,温道:&ldo;劳烦魏将军了,不知那东西和曹如林如今下落……&rdo;
&ldo;曹如林已经死了,密匣已送到皇上手里。&rdo;魏眠曦简而言之。
&ldo;什么?&rdo;霍简大惊。
魏眠曦回过头,冷道:&ldo;殿下不必惊慌,皇上手里的密匣已经换过。&rdo;
霍简松了口气,刚要道谢,又见他脸上冷冽化作笑意。
&ldo;真的那份,如今在我手里。殿下无需多费心思,只依臣之计行事便可。他日这皇位,非你莫属。&rdo;
……
是夜,兆京又下起小雪。雪绒纷纷,落到地上就无影无踪,俞眉远已有两年没见过兆京的雪,今夜一见忽又有些怀念。崔元梅留他们在坤安宫里用晚膳,到了膳点便有太监捧来饭菜。因都是至亲之人,崔元梅便不分席,只设了一桌席面,让众人团团围坐,又遣散了服侍的宫人,只留汤姑姑在屋城照应着。
殿里炭火拢得极暖,暖笼上铺了些干花,被火一烤便满屋生香。崔元梅卸了皇后冠服,换上一身袄裙,发髻松松挽着,脸上的妆容极淡,烛火之下愈显温柔和蔼,没了白日里的庄重威仪,仿似荆棘尽去的花朵,别样的美。
俞眉远被她与霍铮夹在中间坐着,霍铮自己不怎么动筷,只慢条斯理给她布菜,掐着俞眉远吃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往她碟里放菜。
崔元梅便望着他们二人笑。
俞眉远被看得脸发烫。从前为人媳时她知道很多婆婆不喜儿子待儿媳太亲厚的事,魏母便是其中之一,她深有体会。如今霍铮在皇后面前如此举动,怕是要若皇后不喜,她有些紧张,便偷偷一拉霍铮衣袖,道:&ldo;我自己可以,你不要老顾我。&rdo;
霍铮挑挑眉,还没说话,崔元梅先开了口:&ldo;傻丫头,我特意遣散众人,就是希望你别那么拘束。今夜都是自家人,你不必把这里当成是宫里,只当作是家宴罢,不讲什么规矩。铮儿的脾气我了解,他啊……从来没将什么人放在心里过,一旦入了心就掏心挖肺的好。在我这里,你不必顾忌什么,只要你们日后和顺,我便满意了。&rdo;
俞眉远心中温暖,心里的紧张被崔元梅一番温和的话语安抚不少。崔元梅并没有她想像之中的皇后架子,亦不像上次召见她时那样淡然,平易近人宛如家中慈母。
&ldo;上次在母后这里团圆,好像是许久前的事了。&rdo;长宁忽感慨一声,举了杯自饮。
俞眉远望去,长宁今晚吃的很少,但酒却饮得颇多,脸颊已经通红,玫瑰般的娇艳。这次回来,她发现长宁似乎有些不同了。少了旧日的天真,长宁像突然盛开的玫瑰,有了些难喻的妩媚与伤感。
&ldo;可惜皇兄不在,少了陪我畅饮之人。&rdo;霍铮不无感慨。他甚少回来,每次回来也都只看望崔元梅,霍汶不管手上有多少的事,得信总会过来,陪他喝上几杯,今年……他却不在宫里。
&ldo;年年岁岁人都不同,总是添些人,少些人。殿下知道母后、小叔与长宁记挂着他,必定会平安归来,明年的今日,想来我们就能团聚。&rdo;江婧想起霍汶,也是满心思念,可瞧着众人有些悲意,少不得温语劝慰。
&ldo;不止父亲,皇爷爷也不在呢!&rdo;霍翎手里握着根小卷正啃着,忽然嫩生生开了口。
一句话,说得崔元梅神情一怔,长宁也轻叹一声。
霍铮皱皱眉,与俞眉远对视一眼,正待开口。
&ldo;谁说朕不在了?&rdo;殿外忽然传进慡朗笑声。
霍翎站到椅子上,叫了句:&ldo;皇爷爷来了!&rdo;
满屋的人都站了起来,迎到殿口,殿外的人早都黑压压跪了一地,无人出声,惠文帝大踏步走来,满脸堆笑。
&ldo;皇爷爷听到你说的话,就来了。&rdo;惠文帝笑着进屋,见诸人都已拜倒,便挥挥手,&ldo;别多礼了,在元梅这里,不必理会这些规矩。&rdo;
殿门敞开,寒风灌入,俞眉远打了个寒噤,霍铮忙朝殿门一挥袖,将殿门牢牢关上。
那厢惠文帝已径自走到桌旁,望着满桌酒菜道:&ldo;你们在这里宴饮,可预备了朕的份?&rdo;
&ldo;皇上今日不是去淑妃那里了?&rdo;崔元梅的笑似乎一瞬间淡去,又恢复了白日的肃重,她一边说着,一边令人替惠文帝搬来椅子,取来干净碗碟。
&ldo;元梅坐下。&rdo;惠文帝坐到席上,又拉了正准备替他布菜的崔元梅坐到身侧。
与崔元梅的淡漠相比,他兴致显得格外高。
霍铮没说什么,拉着俞眉远再度入座,只替她布菜,偶尔自饮几杯,江婧垂了头去喂小霍翎吃饭,长宁闷闷的不爱说话,崔元梅就更显淡漠了,席上的惬意少了许多,只有霍翎童言童语逗得惠文帝哈哈大笑。
逗了霍翎一会,惠文帝又和其他人挨个儿说了些话儿,其他人皆是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多余的言语,惠文帝脸上的笑也就渐渐淡了,到了俞眉远这里,他便问起替霍铮疗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