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却没往心里去,能再见,那就是莫大的惊喜了。
风起,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和衣角,宋汐抬手替他理了理头发。
风宸视线一斜,正巧看见远处的厉昭再一次掀开帘子,对张德说着什么,间或往这边瞥一眼,脸色颇为不善。风宸收回视线,按住宋汐的手,道:时辰不早,出发吧,莫让人久等。
宋汐最后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无奈道:“那我走了。”
“好!”
直到车队再也看不见了,风宸望着空荡荡地黄沙官道,竟有点怅然,心里似乎空荡荡的,连脑子也都点木了。
池一恭敬劝道:“主子,回去吧!”
风宸最后望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转身,上了马车。
……
风宸夺回青州主权后,颁布了一系列有养生息的政策,使得青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三月后,青州初定,风宸携部将迁都盛京,开始整顿朝堂。
与此同时,陈栋彻底归顺风陵,随风宸归京。
风宸擢其为超一品神策大将军,统帅三军。
风隼早在厉昭拔营回昭之时,趁机率领部将遁走胶州,如今偏居一隅,并无归顺之意。
同月底,厉昭册封厉榕为皇太子,封宋汐为皇后。
风宸得到这个消息之时,当即便呆了一呆。
入夜,盛京皇宫,皇帝寝殿。
冷风打在窗棂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冷夜里显得分外凄清。
风宸打发了所有宫侍,只留自己一个在屋子里,榻角上放了几坛子陈年老酒。
一开始,他尚且拿酒杯,到后来,连酒杯都扔了,直接拿坛子灌酒,仿佛这样就能喝过瘾似的。
不过一个时辰,脚下已经横了二只酒坛了。
他极少放纵自己,更极少这样酗酒。
她不在身边,没人看着自己,旁的人,没一个敢说他。
他独居皇宫,权大势大,却是孤家寡人,在这样的冷夜里尤其觉得孤独寒冷。
这种冷,是添再多的火盆,烧再多的炭都不能驱逐的,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在寂静无人时,悄然地席卷全身,扼住他的喉咙,抑住他的呼吸,让他难受而不能自己。
唯有最烈的酒,才能摆脱这种寂寞。
但愿,最烈的酒,能摆脱这种寂寞。
苏澈知道他可能会不好受,特意进宫里来陪他,进门就看见这么个情况,顿时又惊又气,劈头盖脸地骂道:“身子才刚好一点儿,你就使劲折腾,你真想做个短命鬼是不是。”
虽说御医说风宸舌头上的伤没有大碍,说话也利索了,这完全好之前,也好歹忌一下辛辣。
虽说风宸如今是皇帝了,身边的宫女奴才没人敢忤逆他,便是朝中大臣也敬重他舍生取义,他脸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就算是皇帝,任性胡为,他照样骂。
在苏澈的心里,他不仅是君,更是挚友。
眼见着他又要撕一坛酒的封泥,苏澈快速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我说你都是皇上了,咋还那么任性啊!还是你多喝几坛酒,她就能不当昭然的皇后。”
风宸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下一刻,挥开苏澈的手,“刷”得撕开封泥,头一仰,就着酒坛子直接灌了一大口酒。
酒水顺着他的下颌淌进脖子里,还有的直接滴在明黄的龙袍上,留下几块暗黄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