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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2页）

梧州之乱后，陆栖鸾一闭眼就浮现青帝山战场上满地的尸骸，往往是深夜闭眼，天亮前便醒了。而到家里的第一夜，那些梦魇第一次没能来拜访。

再睁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ldo;小姐，外面有人找。&rdo;

洗了把脸，陆栖鸾梳头梳到一半，便听见家里的丫鬟说有人找。

&ldo;是谁啊？我等下要回府复命，没什么大事的话让我娘去接待一下吧。&rdo;

&ldo;是臬阳公世子。&rdo;

&ldo;……&rdo;

陆栖鸾对着镜子沉默了片刻，抓起摄蛟服外衫一边套一边往外跑：&ldo;跟他说我公干去了，让金伯把后门打开。&rdo;

&ldo;哎小姐！他知道你在家呀。&rdo;

&ldo;你不会糊弄过去啊！&rdo;

陆栖鸾一路从后院小跑出去，途中还去伙房顺了只烧饼叼在嘴里，把后门一开，刚迈出一只脚，便看见前未婚夫靠在门口。

陆栖鸾一直觉得和这厮再次见面定然是在朝堂上，彼此互为政敌撕个死去活来，绝不是在一大早，他堵在她家后门，她叼着烧饼这种尴尬的场面。

&ldo;你就不怕噎着？&rdo;聂言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不对，本官堂堂朝廷命官，为什么要怕一个有前科在身的二世祖。

拿下烧饼，陆栖鸾含糊不清地问道：&ldo;你怎么出来的？&rdo;

聂言道：&ldo;十万两。&rdo;

‐‐哦。

陆栖鸾痛斥道：&ldo;朝廷是不是穷疯了，区区十万两就‐‐&rdo;

&ldo;黄金。&rdo;

陆栖鸾：&ldo;当我没说。&rdo;

聂言见她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看上去脸比以前尖了，就知道她这趟出远门没少吃苦。

&ldo;我没别的事，就想问你一句……这女官你打算做多久？&rdo;

陆栖鸾神色一敛，道：&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聂言道：&ldo;太子也废了，我对宋睿那边仁至义尽，后面就没我什么事了。本来想着等你在谢端那里碰一鼻子灰回来，我就再和你谈谈朝中局势，哪知道你真把谢端带回来了。&rdo;

陆栖鸾一脸莫名其妙，道：&ldo;可这是圣旨啊，我不带他回来陛下就得让我提头回来，有什么不对吗？&rdo;

聂言摇头道：&ldo;以前你怼左相爪牙，怼他亲孙女，怎么怼他们只当你是个早晚要嫁人生子的女官，说上心也没多上心。可这次不同，你把谢端带回来，还得了他的青眼，这麻烦就大了。左相一党会认为你，包括令尊从此之后便是谢端的羽翼。换句话说，因你这么一带，朝廷真正的党争这才开始。&rdo;

陆栖鸾长吁一口气，道：&ldo;左相为两朝首辅，已有二十年，他之为人我自认并不全面，但显然朝野皆知，他这棵老树之上，枝叶造已腐朽，是该有人出手修剪一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陆栖鸾只要为官一日，便要与世间不平事战上一日。&rdo;

聂言第一次没能反驳她，道：&ldo;你这趟出去，回来之后变了不少。&rdo;

&ldo;哪里变了？&rdo;

&ldo;沾上了点江湖气……&rdo;话风一转，聂言又恢复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气态，道，&ldo;人也漂亮了。&rdo;

可不是漂亮了吗，年过十八，又是她这么个阅历，正是少女羽翼蜕变的时候，从前稍圆润讨喜的眉眼慢慢深刻起来，说话的语气神态也渐渐没了少女应有的撒娇意味……或者说，官场让她历练出了女人不该有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