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只有外室的喜乐在奏。
没多久,他居然在主厅看到了个少年。
王离在主厅乱晃。
燕丹那个老师,鞠武说得对,他们秦人根本不会带孩子。
好比昔年被质邯郸的嬴异人,居然往他不满一岁的儿子嘴里灌酒……叫嚣着什么——与其让父王遗忘我,让赵人这么将我仇视下去,不眠不休啊,不如醉生梦死……
大抵当爹的乌七八糟的事儿经历多了,孩子的性格在幼年时就已经固定。
嬴政有一个疏远而令人费解的父亲,让他后来生发出了别人没有的畸形思想——没有安全感。
赵嘉自从置身事外之后就觉得天下事没有他不了解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亦或是权力。
他自得的想,一定嬴氏家族这种神神叨叨的猜忌与怀疑完美地传染给了嬴荷华。
她现在坐在对案的席上,和李贤互相不待见。
两人漠然力图陌生,又在接触到对方视线时,立即横眉冷对,好像同时仇恨了对方几百年。
赵嘉明白嬴荷华话里有话。
不过作为男人,他当然先听懂李贤。
他求而不得,只能采取极端手段,如果把这种行为算作爱情上的失意,赵嘉能够立即共情他。
因为在十二年前,他跑去郑璃的宫殿去威胁郑璃,想与燕丹同盟杀死嬴政就是这个想法。
李贤五官如梁上雕木,眉眼长得和他爹如出一辙,但更锋利,加之常年着黑色官服。
一旦他冷下来,周身散发出来的寒足够令人心慌,外加上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暮气,气场绝对骇人。
这回,他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从容不迫,以至于让王贲正襟危坐。
冯婠将王离带到自己身侧。
这场虚假的宴会才开始。
乐声缓缓暂停,王离被暂时带离了这里。
赵嘉先顺着李贤说话,“李大人将昔年赵国暗藏之物拿出,大抵是想与公主叙旧。”
“叙旧?”“如何是叙旧?李大人来者不善。兀自将莫名其妙的东西放了一地,以图恐吓殿下?”
王嫣性格与其父内敛之态完全不同,她的不满令李贤如同嗅到了火药。
他好像就等着要激怒嬴荷华,“恐吓还是如实相告,公主心中了然。”
王嫣眉一拧,但见嬴荷华凝眉,也不好多说,毕竟那预言书上面的东西她只是听父亲在世时说过,当时的皇帝对此的态度并不在意。
在嬴荷华将要说话的前一秒,赵嘉再次开口。
“实则不然。”“邯郸别院还有很多类似的书简。若是殿下想看还是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