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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肆站14捉虫（第2页）

“真的要松开吗？”谢泽宇有点慌。

秋山点点头，谢泽宇抿起嘴唇，犹豫着慢慢松开双手。伍子楠活动一下肩膀，朝秋山伸出手“刀。”

“你想做什么？”

“杀了你。”伍子楠干脆地说，“如果你相信我，那么就去死吧。”

“我暂时不能死。”秋山笑了笑，“但我想听听理由。”

“因为管理员的生路只有干掉管理员08。”伍子楠说，“我按照提示发了帖子，三分钟内，没有人封禁我的帖子。记得吗，管理员守则第一条”

……如果三分钟后，该帖仍然存活，请正常登陆你的管理员帐号，你会发现后台出现第二个入口，点进去，根据里面的提示进行下一步工作。

“所以我进了后台的第二个入口，并在那里看到了一切的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管理员是做什么的，以及如何能离开这个电台。”

伍子楠声音幽幽的，讲述起了管理员的真相。秋山凝神听着，关于少年的部分与女人说得大差不差，但是一些细节上，却完全相反。

在管理员们的故事里，08才是时刻威胁他们生命的伥鬼，不甘死于电台的人幽灵般的潜伏在电台中，想要害死所有人。而所有管理员能解脱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掉所有管理员08。

听起来合理极了，游戏一方全部死亡，游戏便合情合理地可以宣告结束。

“但——”

“我不知道你从那个女人那里听见了什么，但那不对，鬼就是鬼，鬼所说的都是谎言。”伍子楠冷声打断他，“秋山，你也是，你已经死了，你死在九几年的那场列车事故里，你能成为管理员08也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我们没变成管理员08，因为我们都还活着，你已经死了。”

“我不会死。”秋山静静地看着她，“我要亲手找出答案。”

“真的吗？”伍子楠冷笑一下，忽然扭身制住谢泽宇，她动作极快，在谢泽宇反应过来之前，她一拳打在谢泽宇咽喉，谢泽宇踉跄倒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声咳嗽，伍子楠旋身以手肘勒住他脖子，另一只手在腰间一抹，推出裁纸刀对准谢泽宇大动脉的位置，抬眼看向秋山，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我杀了他呢？”

秋山一滞，神情凝重“和他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杀了我，更不会眼看着我杀了他。”伍子楠微笑起来，“别想着救他，如果你救下他，我的下一个人质就是我自己。”

一起走过这些站点，伍子楠认为她已经摸透了秋山那几乎迂腐的良善，成为他的队友时，这种良善极为可靠，但一旦有人利用这点，这将成为秋山最大的弱点。伍子楠在和自己做赌博，也在和秋山做。

“所以，选吧，秋山。”伍子楠抬抬下巴，示意他拿起方才从她手中夺走的刀，“你是放我们一条生路，还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秋山垂眼看向掌心的折叠刀，一点点推开刀刃，又慢慢合拢，伍子楠也不催，静静等他抉择。谢泽宇惊恐地看着秋山，声嘶力竭地喊“你别听她的！秋山！我……我——”

他怕死吗，他真的怕死。但在这种关头，自己将要害死某人的恐惧一瞬间占据了上风，谢泽宇眼眶湿热，一直吸鼻子，他怕得发抖，眼前掠过自己无趣又短暂的一生。没错，他是不聪明满肚子强说愁的白痴富二代，为了自己的所谓理想和家里吵得天翻地覆愤而出走，在等高铁的时候不幸上了列车，被这两个人拖着走过一站又一站。

他没能帮上任何人，这一路上也只是一昧的躲在他们的身后，他甚至愚蠢地幻想过他们三个……不，他们四个，还有宁暖，他们可以一起下车，他会回家老老实实和家人认错，然后再兑现诺言，开着游艇带他们兜风，秋山是上个世纪的人也没关系，他可以给他安排工作和住处，有钱的好处也就这些了。

但幻想总会破灭，现实终是现实，他愚蠢了那么久，总该像他喜欢的超级英雄电影一样，在故事的最后做个英雄。

谢泽宇一咬牙，心里充满英雄主义的凛然，他如果看到自己的表情就能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害怕，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但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撞向刀刃。

秋山和伍子楠面色都是一变，在谢泽宇下定决心的一瞬间，两人都动了，伍子楠撤刀，秋山抢身而上，但来不及了，两人眼睁睁看着谢泽宇脖侧淌下粘稠血液，他脸色惨白，对着秋山努力地笑了一下，秋山瞳孔巨震，伍子楠也被吓着了，她的袖口被谢泽宇动脉中淌出的血液浸湿，湿润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伍子楠哆嗦一下，慢慢松开手，看着谢泽宇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沉重地倒下去。

沉重的阴影一步步压上来，伍子楠握紧小刀警觉地半蹲身体往后退去，她抬起眼睛，与秋山对上目光时她心口发寒，好像她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冰。她心中警铃大作，纯粹的直觉在告诉她，快跑，但是身体像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山俯身抱起谢泽宇，查看他的伤口。她看见谢泽宇青白的嘴唇动了动，在秋山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好像坚冰裂开缝隙，秋山的表情松动了些许，额发遮住眼睛，秋山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搂了一下谢泽宇，权当回答。他脱下外套，盖住谢泽宇的脸，抬眼看向伍子楠。

伍子楠率先回过神来，举起手里的刀对准秋山，神情里的动摇一闪即逝“我要下车。”

“他也想下车。”秋山平静地说，“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想下车，也比我们更应该下车。我们都在原来的世界犯过错，但谢泽宇没有。”

“那又怎么样，人本就该自私自利。”伍子楠大笑起来，神情里透着疯狂和扭曲，“他的命真好啊，是个男人，所有人都宠着他哄着他，哭也有人哄，笑也有人陪。我嫉妒他，也瞧不起他。”

“但那都无所谓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不是他。即将能走进车站的人也是我，不会是你，秋山。”

伍子楠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秋山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她了，伍子楠丢开手里的小刀，冷笑一声，毫不畏惧秋山手里的刀，反而向他步步逼近。

于此同时，秋山感觉到肩膀变得沉重，手脚难以活动，冰凉的气息拂在他脸上，秋山一僵，感觉到余光里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穿着红色的裙子，稚嫩的童音带着哭腔，在他耳边怨恨地说“你不喜欢我了吗？”

“你为什么要松开我的手。”

秋山浑身冰冷，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门中间的玻璃上，那里真切无比地映出他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眼睛淌下血泪，身体一寸寸扭曲，血肉模糊，骨头支离地戳出皮肤，不过瞬息时间，她成了团烂在地上的肉口袋。希希歪着头，左眼耷拉在眼眶外，她死死地盯着他，破碎的嘴唇张合“好痛啊……”

“你不回头吗？”伍子楠诡笑着走近，一步一步，“回头看看吧，你会看到你想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