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你说的是哪一个?”
“最漂亮的那一个,”阿四想了想又补充:“嘴角有痣的那个。”
王琵儿想起来了,这个姑娘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岁数。
“是不是去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了?”
阿四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没想到牙婆还是听见了。
“小妾?”牙婆笑了一下,“小妾有什么好,碰上那规矩森严的人家,连花都不能戴。”
“是被南湖画舫的大老板要去了,说她有做花魁的潜力呢。”
“花魁是什么?”一个昨天刚进院子的孩子好奇地问。
“花魁是最有本事的女人,做了花魁,你可以穿丝绸戴金钗,吃山珍海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牙婆哄骗完小的,又去说服几个大的:“黄塘这地方太小了,容不下你们。要去就去南边或者京城,你想赎身更应该去。在京城的香月楼弹两年琴,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到时候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想出来。”
她着重看了眼王琵儿:“到时候你想穿什么都能穿,那些大的青楼都不会吝啬给花魁置办行头,那些花魁的妆奁就是宫里的娘娘看了都要眼红呢。”
牙婆说完,就让姑娘们都去吃东西。
今日做了一笔大买卖,食物也丰盛了不少。
不但每个人都有肉吃,甚至每个人还都分到了一块酥糖。
不是那种用面捏的便宜货,而是那种做成桃花形状,咬一口芝麻与酥油的香气就充满口腔,从嘴里一直甜到胃里。
姑娘们吃的小心翼翼,连最后一点渣子都用指尖沾了填进嘴里。
牙婆说得天花乱坠,信的人不知有多少。
王琵儿只知道,今晚哭着入睡的人少了很多。
熄了灯,王琵儿感觉有人碰了碰她,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四。
她坐起来就看到周春儿蹑手蹑脚出了屋子。
阿四连忙穿上鞋子跟出去。
反正也睡不着,王琵儿也加入了她们。
谁知道周春儿不是要翻墙逃跑,而是进了牙婆的屋子。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王琵儿转身要回去睡觉,却被阿四拉到门边偷听。
周春儿的声音很平静,只是隔着一道门听不太清说什么。
阿四就悄悄把门推开了一点。
正好传出周春儿的惊呼:“五贯!这么多!”
“丫头啊……”牙婆含混不清的声音传出来,一听就知道有叼着烟杆,“我说丫头啊,账不是这么算的。我是用一贯重新买了你。可是陪着折腾的辛苦钱你总要给,还有你年纪也大了,若是我把你卖了……”
“不,我不要被卖到青楼去!”周春儿坚决地说。
“那就五贯不还价,而且半年以内你要给我。”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王琵儿以为春儿要服软的时候,却听她咬着牙说到:“我们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