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云蔚目光微微一闪,以传音之术道:&ldo;你不怕他也变成了半截?&rdo;
韩绻放开二凤绕到覃云蔚另一侧,与他低声耳语:&ldo;有容哥在怎么可能?容哥就是自己剩下半截,也不会让大公主剩半截的。&rdo;
底层炎上火分阵自从被庄霙启动,一直运转不歇,此时已经烧成了一团熊熊大火,整个一层殿堂之中温度升高不少,三人甫一入内,如身入蒸笼灼热异常。环顾其中,却是不见庄霙和方锦容的影子,二凤急得大叫:&ldo;容哥,容哥!&rdo;
片刻后一道微弱的灵识从高台之上的丹炉中传出,在二凤身上绕了一绕,二凤眼前一黑:&ldo;完了,容哥被那个丹炉困住了,会不会躯壳已经化成了灰烬,只剩下了魂魄?&rdo;
覃云蔚道:&ldo;还活着。&rdo;
韩绻道:&ldo;二凤别闹,要破除这炎上火,还得冥河之精,师弟劳烦你取水去。&rdo;
覃云蔚将鹊桥仙直接通到了第三层去,片刻后暗红色的冥河之精沿着通道汩汩而来,他嘱咐两人莫要被这冥河之精溅上,又根据韩绻所言,施法将水流分别引往分阵几处节点。冥河之精所到之处,顿时将火焰压制下去,片刻后大小丹炉俱都显出形状来。旋转速度也逐渐缓慢,末了终于丹炉归位火焰消失。
韩绻叫道:&ldo;容哥,试一下,看能否出来!&rdo;
随着他的叫声,丹炉哗啦一声被五马分尸,却是庄霙打碎的,他脸色阴沉出现在当地,通身戾气大作,尔后反手把盘膝而坐的方锦容从丹炉废墟中拉了起来。
方锦容面色苍白,脚步微有些蹒跚,想定是两人被困后方锦容又圣人病发作,护着庄霙怕他受伤,结果自己灵力被耗去不少,韩绻忍不住道:&ldo;容哥,你可真是将他照顾得面面俱到,你是怕烧断了他的线么?&rdo;
他所指是庄霙脑袋上那道伤口的fèng线,方锦容并不曾反省过来:&ldo;什么线?&rdo;
庄霙对此敏锐之极,顿时就要暴跳起来,但方锦容如今一见他二人会面就戒备万分,把庄霙扯得紧紧的,半点不敢掉以轻心。而庄霙此次将方锦容拖累得有些重,大约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竟然生生把这口气忍下,只怒目而视。
韩绻视若无睹,接着跟方锦容商讨:&ldo;容哥,适才我们已经将这楼中上面的几层走了一遍,每个分阵也都看了,并无什么异常之处,只有最上面那层曲直木分阵里,倒是有个地方十分奇怪。&rdo;将各种植物枯黄败落之事细细讲来,又提起那些血魂道鬼修被原地融化之事,&ldo;我看此事实在诡异。你们在这第一层既然也没有找到破阵之法,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去第五层再看看?&rdo;
方锦容并不觉得自己和师弟有什么干戈,只是碍着庄霙,便郑重征询他的意思:&ldo;大鬼主,这法阵已经被血池尊者改变了许多,我们就随着我师弟上去看看如何?&rdo;
庄霙心中也自好奇,但脸面上有些抹不开,犹豫半晌方冷哼一声:&ldo;那就看你的面子走一趟吧。&rdo;
五人再次合伙,折返第五层的曲直木分阵,循着原路去往树木枯败之处。
待行到第一棵落叶满地的树前,庄霙忽觉得一股不适自胸臆之间油然而生。他不能在韩绻这里失了面子,于是强忍着不肯退却,只紧紧随在方锦容身后。待进入林木深处,沿途萎蔫之木渐多,庄霙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渐渐走近一处极其危险的地方,前方似有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在炙烤着他的三魂七魄。
他魂魄本就不稳,此时更是七上八下闹将起来。庄霙忙左右看看,见余下四人面色如常,他伸手按住自己脉息,脸色渐渐变了。
韩绻和覃云蔚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却若无其事只管前行。尔后方锦容终于也察觉他脸色不对,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庄霙道:&ldo;我不舒服。&rdo;究竟哪里不舒服,他却又说不上来。方锦容道:&ldo;若是不舒服,我们就走慢些。&rdo;
庄霙见韩绻斜眼看自己,眼中微带蔑视,他怎么也不能被一个这么丑的僵尸脸小修士给鄙视了,一咬牙道:&ldo;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别啰啰嗦嗦的。&rdo;索性在身周又多下了一重禁制,闪身抢在方锦容身前接着前行。
然而越往前,越是举步维艰,待他艰难撑到那片空地之前,只觉得迎头一股炙热气息当头罩下,那炎上火分阵之威亦与之相去甚远,身周禁制在一瞬间被彻底消融,他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接着胸中气血翻涌,一颗心要跳出胸腔一般,喉头处更是腥气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