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极高,所以在这个密道之中,要略微弓着身子。密道之中是让人几欲作呕的各种气味交杂后的腥臭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的腐尸,有些早就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面貌,但是依稀能看出来,这些应当都是身量娇小的姑娘家。
景佑陵眉头皱起,这个密道多半是之前的梧州州牧袁永安所修筑,这个人就算是景佑陵也有所耳闻,可以说得上是恶贯满盈。
他脚下步伐略点,在这么狭窄的密道只用了盏茶功夫,就看到了那用石头垒起来的台阶。
冯廊一边关注着外面的消息,一边也有些心烦意乱,觉得自己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实在是有些太过唐突,虽然说用长公主作为人质其实这个方法也说不上是不好,但是仔细想来,自己的把柄还是被死死捏住。
若是景大将军答应撤军还好,要是不答应,直接硬闯,自己也不敢真正对长公主做些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只能希冀着,他们找不到这里了,虽然梧州城说不上是大,但是一间一间地搜查,那可确实也是相当不易,况且公主还被自己关在了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若是找不到殿下,那就算是硬闯,也是找不到地方了。
冯廊一直到了现在,都还没打听出一个所以然来,自己那封信送到了州牧府,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回信也没有。
他手上拿着一把极为精巧的短刃,到了这个地步,倒是也没有了玩弄自己手上短刃的兴致,在院中踱步,思索着现在的境遇。
却不想,庭院之中的密道,突然传出来了一点儿声响。
冯廊瞬间脚下一软,面色惨白,他之所以抱有希冀,是因为这条密道除了袁永安,没有人知道,袁永安和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条密道当时也是所有人出城的筹码。
当年袁永安玩弄民女,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修筑了这么一条密道,修筑完了将工人全都杀死灭口,没有人知道那条密道究竟在哪里。
就算是冯廊,也只是听闻好像是袁永安会将懒得处理掉的民女扔到这个里面。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去里面看看,好像是欣赏杰作一般看着那些曾经身材曼妙的腐尸。
后来因为这件事情,这间密道才被挖到了这里来。冯廊怎么想也该知道现在这条密道之中传来声响,必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所以手中紧紧握着那把短刃,脑子飞快想着应对的策略。
若是被发现是自己主谋掳掠走了公主……这,怕不是滔天的大罪吧?
上面的盖板随着一声铮鸣,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就这么将上面原有的封层变为一地的齑粉。
冯廊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长相极为出众的少年郎君,身上甚至还只是一件寝衣,虽然这样,周身的凛冽气势还是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这位少年郎君就这么手上提着一把锋锐的剑,淡色的瞳仁无悲无喜,看向了冯廊。
朝着他走来的时候,姿态极为端正,就算是身上没有着丝毫铠甲,冯廊也能从这个人的气势之中,看出来他必然就是那位少年成名的——
景佑陵。
冯廊原本想要喊家丁来阻拦分毫,但是呼喊还只是卡在喉咙之中的时候,那把散着隐隐寒气的剑就抵上了冯廊的咽喉,只一寸就可以刺破他的喉咙。
他的脑袋也在这个时候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景佑陵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手,现在这把剑,就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冯廊吞咽了一口唾沫,头上已经在开始冒出冷汗,“景,景大将军。”
景佑陵的剑刃已经刺进冯廊的皮下,血珠渗出,他低声道:“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再说废话。”
他每说一个字,剑刃就推进一分,但是却极有分寸地不伤及冯廊性命,却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在这个时候,冯廊哪里还敢在想出城的事情,语调极快地对景佑陵道:“小的无意伤害公主殿下,小的,小的现在就带景大将军去找殿下。只要大将军愿意放过小的一马。”
景佑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剑刃略微收起来了一点,看向冯廊的时候,几乎让冯廊如堕冰窖。
冯廊劫后余生,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时辰,景大将军就能找到这里来,幸亏对于长公主也并未做什么。
只是现在实在后悔听了林行舟的话,只怕是强行出城,都比现在掳掠长公主的这般境地要好。
冯廊带路实在是慢,景佑陵耐心告罄,索性手拎着冯廊,顺着冯廊的指挥穿行在府中。冯廊少说也是一个身材略有些圆润的中年人,却没想到景佑陵一只手拎起冯廊,却毫不费力。
等到了那间小院的时候,看到面前的景象。
冯廊几乎在一瞬之间,原本就极为惨白的脸色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无,他头皮发麻地看着这遍地都是的尸体,看到衣冠有些不整的袁永安倒在院子前。
他偷偷用旁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景佑陵,只看到这位少年将军在一瞬之间杀气骤生。
冯廊怎么都不敢想,现在的事态,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更可怕的是,公主殿下,不知所踪。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