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萧瑟的秋林,声音放缓,“冀中那名被枪毙的连长,当年也是打鬼子的英雄。”
“我们今天护着一个张海洋,明天就可能有十个‘张海洋’破坏统一战线。
——你们想让老百姓说什么?”
回到团部的路上,徐正国闷头抽完第三支烟,突然把烟蒂踩进土里:“雅欣,你说我是不是老了?连给弟兄们争口气,都这么难。”
倪雅欣望着远处山梁上,飘扬的八路军军旗,轻声说:“老团长,还记得咱们入党时宣的誓吗?不是争一口气,是要争千万人的活路。”
张海洋被降职那天,特战排队员们,偷偷塞给他一包炒花生。
——那是他们省下的半个月津贴。
他揣着花生蹲在伙房外剥壳,听见炊事班老李在灶台边嘀咕:“这世道,杀鬼子的要挨处分,当汉奸的倒能捡条命。”
他突然笑出声,把花生仁扔进嘴里嚼得咯咯响:“老李,给我留碗热汤面,明天还要跟着队伍打鬼子呢。”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传来集合的军号声。
张海洋拍掉裤腿上的泥土,摸了摸胸前磨得发白军装。
——军装上面还沾着,临河镇战斗时的血迹,此刻在暮色中,泛着暗红的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知道,有些伤疤注定要藏在军装下,但只要枪管还能瞄准鬼子,这身土布军装,就永远挺得笔直。
倪雅欣揣着,从老乡家买来的地瓜烧,推开柴屋门时,正看见张海洋,蜷在草堆上擦枪。
煤油灯在砖头上,晃出一圈昏黄,他的脸一半浸在阴影里,额角的疤痕泛着青白。
“知道你好这口。”她把油纸包的酒坛,轻轻搁在弹药箱上。
瓷口裂开的细缝里,飘出辛辣的香气,“老乡说这是自酿的‘烧刀子’,壮胆。”
张海洋头也不抬,擦枪布在枪管上磨出沙沙声:“政委,处分文件写着‘禁止饮酒’。”
“在我这儿只认‘同志’,不认‘处分’。”
倪雅欣掀开坛盖,酒香顿时漫满小屋,“当年我在陕北抬伤员,有个小战士疼得直哭,我就用棉花蘸着酒,给他擦伤口——现在你是伤员,得听医生的。”
她摸出两个粗瓷碗,斟满后,推过去一碗。
张海洋盯着跳动的酒面,突然开口:“他们说我犯了错。”
“你犯了‘心软’的错。”
倪雅欣端起碗,酒液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光,“看见老乡被折磨时心软,看见汉奸求饶时硬心——这心啊,长在该长的地方。”
两人碰碗时发出轻响,张海洋仰头灌下,灼烧感从喉咙滚到胃里,眼眶却突然发酸。
倪雅欣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推到他面前:“这是临河镇送来的新情报,鬼子要在腊月前,抢光最后一批粮食。”
他捏着纸角的手骤然收紧,指缝间漏出“汉奸带路队”几个字。
倪雅欣又斟了半碗酒:“师部没撤你的战斗资格,明天跟我去前沿阵地。
——有些账,要用子弹算,不是用酒瓶。”
窗外传来夜猫子的啼叫,张海洋摸出裤兜里的弹壳,在掌心碾出温热。
酒坛里的酒,还剩小半,他突然笑了,用刺刀撬下坛口的木塞:“政委,这酒留着打完鬼子再喝。
——到时候咱们得喝庆功酒,用鬼子的钢盔盛。”
倪雅欣笑着起身,笑着说道:“好。”
“但现在先给我记住——只要枪还在手里,咱八路军的兵,就没有弯下腰的时候。”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月光把她的剪影,投在草堆上。
“还有,这酒钱算我借你的,回头拿鬼子的罐头抵。”
柴屋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张海洋摸出二牛他们,刚送来的地图,酒碗底在“汉奸据点”位置压出个湿印。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他用刺刀挑起酒坛,搁在窗台上,夜风卷着酒香掠过枪膛,在漆黑的枪管里,倒映着腊月将至的月光。
喜欢杀旗之特种兵1938请大家收藏:()杀旗之特种兵1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