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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第2页）

陌天歌盯着她：&ldo;你知道白玉散人是什么样的人吗？&rdo;

&ldo;我知道。&rdo;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水临波的神情却很平静，&ldo;昆中城的人都知道。白玉散人修习采补之术，经常会用各种方式寻找合适的女子，夺其元阴，助自己修炼。所谓的侍女，其实也就是炉鼎。&rdo;

她抬起头，却见陌天歌坐在上首，漠漠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

水临波苦笑一声：&ldo;我知道，您看不上我这种行为，可是，那种无所依靠、毫无希望的感觉，已经折磨得我快崩溃了。我想报仇，可资质不好一无所有的我，根本无法找药铺老板报仇，如果成了结丹修士的侍女，或许还有一线机会……&rdo;

&ldo;……我顺利成为白玉散人的侍女，进了他的洞府，只是，他嫌我修为太低，资质又不好，一直没动我。可白玉散人的身边，有那么多姬妾侍女，日子岂会好过？一开始，我被欺凌得很惨，欺凌得多了，火气就上来了，火气一上来，心也跟着活过来，但我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在那里，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踩着无数的尸体。再说，就算赢了所有人又怎样？只要白玉散人一个转念，就得献出自己……&rdo;

脸上的眼泪干了，水临波深深吸一口气，再次平稳地叙述下去：&ldo;我没办法摆脱这样的命运，在白玉散人眼里，我就是一颗尘埃，他要如何就如何。于是我想，如果我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弱小，那就让这颗尘埃变成明珠吧，向他证明，我有更大的用处，也许他会愿意尊重我。&rdo;

&ldo;我并不蠢笨，甚至比一般人聪明，我努力地向周围的人学习，学习揣摩人心，学习勾心斗角……我花了十年时间，做了许多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终于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侍女。白玉散人不是个好人，滥杀无辜、掳劫女子，几乎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不做的，但他对我不错，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筑基。我那时就想，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他给了我安身之所，我伺候他一辈子，。&rdo;

说到这里，水临波顿了一下，才道：&ldo;如果不是后来，他要我当炉鼎的话……&rdo;

炉鼎，又是这两个字。陌天歌叹息一声，这就是散修女子难以逃脱的命运吗？

水临波低下头：&ldo;我筑基后，白玉散人就动了心思。我求过他，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都行，只求他给我一点尊重，可是没用。他警告我，他再宠我，我也只是一个宠物，宠物没有资格向主人要求尊重……&rdo;

&ldo;所以，你就逃了？&rdo;

&ldo;是，&rdo;水临波低垂着头，双拳却紧握，&ldo;我跟了他几十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却连自己都得不到保全……我不甘心，所以我逃了。&rdo;

&ldo;那真机呢？为什么真机会卷入其中？&rdo;

水临波迟疑了一下，低声道：&ldo;我本来有机会逃的，结果真机糊里糊涂，叫破我的行藏，让我失去了这个机会。我……一时恼火，就故意让白玉散人以为，是真机帮我逃的。&rdo;

好半天，陌天歌都没说话。

反正都说出口了，水临波索性放开来说：&ldo;我心里想着，这回就算是死，也有人陪着一起，下黄泉也不孤单。只是……没想到，因我之故被抓，真机居然还维护我……&rdo;

&ldo;他十岁开始，就跟着我，不曾见过人世险恶，所以对人至真至善，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rdo;

&ldo;是啊……想不到坏事做尽的我，居然会遇到那么单纯的一个人。&rdo;水临波笑，笑中有泪。

&ldo;对白玉散人来说，胆敢逃跑，就是背叛，对于背叛的人，他从来不手软。真机来头太大，他不敢杀，索性就将我们关在一起，有空了，就把我们弄过去折磨一下。&rdo;

&ldo;所以，&rdo;陌天歌说，&ldo;什么隐藏元阴的说法，都是假的。&rdo;

水临波苦笑：&ldo;是啊，不然我如何解释，他不看重元阴，对一个抓来的炉鼎恨之入骨。&rdo;

&ldo;真机能杀了白玉散人，也是因为你的布局，对吗？&rdo;

水临波点头承认：&ldo;不错。&rdo;

陌天歌轻敲杯沿，道：&ldo;杀了白玉散人，杀了洞府中大部分知情人，再由真机激起宗门怒气，将散修联盟灭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了。而你，借由真机，得到一个光明的身份，摆脱阴暗的过去。&rdo;

水临波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ldo;那么，临波，&rdo;陌天歌注视着她，目光无悲无喜，&ldo;你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还满意吗？&rdo;

&ldo;……&rdo;水临波垂着头，&ldo;当年，我浪迹天极时，就想着，为什么我的灵根没有好一点？如果好一点，就能跟那位仙子走了。后来，跟着真机来到玄清门，见到姑姑，我就想，一场轮回，我还是来到了这里。&rdo;

她始终低着头：&ldo;我要求的始终不多，只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栖息，就够了。我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是我甘愿。&rdo;

&ldo;那真机呢？你也甘愿？&rdo;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ldo;姑姑，除了这段过往，我从未说过一句谎言。&rdo;

陌天歌想起，当年初见她的时候，曾经问过一句话，你喜欢真机吗？她答的是，喜欢。

也许，像她这样用尽心机才能活下来的人，反而会爱上单纯得不懂心机为何物的人，她始终会记得，那十几年，他曾经一门心思、什么也不问地护着她，和她生死与共。

&ldo;近期我们会要求真机闭关结丹，你也不能再困于琐事了。等封雪派来的人一到，你也去闭关，直至结丹。&rdo;

水临波猛然抬起头，望着她：&ldo;姑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