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踞于九重玉阶之上的法王宝座,梵迦也一身玄底金纹的繁复法袍。
他微微垂着眼睑,看不清神情,只能感觉到那周身散发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些,脸颊的线条更加冷硬,但那份睥睨众生的矜贵,却丝毫未减。
大殿内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玉阶之上,梵迦也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诸位,各地大宗各族之长,今日齐聚于此。”
他缓缓抬起眼睑,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敬畏,或闪烁,或隐含挑衅的脸。
“法王殿的规矩,维系玄门秩序数百年。
熔河之事,功过是非,自有天道公断。”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气势,“我最后再问一次——”
“尔等,当真决意闭门清修,不再开宗门,不再接苦主,任由这四象地玄门自生自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无人应答。
只有无数道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试探、交锋,却无一人想当出头鸟。
我站在巨大的殿门阴影里,与霍闲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微微颔首,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退后半步,隐入殿门外的阴影中。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牵起身后王徽音冰凉的手,抬步踏入这风暴的中心。
脚步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瞬间,无数道探究,带着敌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齐刷刷地向我射了过来。
我无视那些目光,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群,直直地投向高台之上那个玄色的身影。
一步一步。
踏着冰冷光滑的黑曜石地面,穿过两侧林立的盘龙巨柱,坚定地朝着玉阶的方向走去。
华丽的法衣在行走间流淌着暗金的光泽,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焰。
王徽音紧紧跟在我身后半步,虽然脸色苍白,但腰背挺得笔直,努力维持着归藏楼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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