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区码头的硝烟散尽时,残阳正将海水染成一片猩红。
谭家子弟望着谭明威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握着刀的手不住颤抖。
谭耀武捂着断裂的肋骨,看着满地袍泽的尸体,
终究是无力地垂下了刀——没了谭明威这根主心骨,
谭家就像断了脊骨的狼,再难聚起往日的凶性。
三日后,谭家老宅的狼头令牌被摘下,剩余的三百余名子弟烧毁堂口,
带着家眷退回乡下,从此再未踏足龙海江湖,只留下码头边几抔无人祭扫的新坟。
盛安区和义盛总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着萧晨沉默的侧脸。
叶战将锈短刀归鞘,刀身的寒光里映出满堂弟兄疲惫的脸。
“苏彦的龙门会吞了星海区,天和盛又与其联盟,龙海的天,已经变了。”
萧晨摩挲着黄铜镖,镖身的“龙安”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咱们和义盛经此一役折损过半,硬拼只会自取灭亡。”
薛天霸猛地拍桌,猎刀在掌心攥得白: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占了咱们的地盘?”
“不是让,是暂避锋芒。”
萧晨站起身,铜镖在指尖转了个圈,
“上京市的老弟兄捎信来,说那边的码头还缺个话事人。
带着弟兄们去那休整,等养足了力气,再回龙海不迟。”
说完,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最终点了点头:
“收拾家伙,天亮就走。
告诉弟兄们,带上和义盛的旗子——咱们只是暂去上京,不是逃。”
三日后清晨,三十辆卡车驶离盛安区,车斗里的弟兄们紧握着磨亮的钢管,
没人说话,只有车辙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像一声绵长的叹息。
广阳区罗刹堂分部的断壁残垣间,元昊正让秦渊清点残余的弟兄。
玄铁短棍断成两截,被他随手扔在墙角,棍身的裂痕里还嵌着干涸的血渍。
“能走的,只剩一百七十三人。”
秦渊的声音颤,手腕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元哥,咱们……”
“回云州。”
元昊打断他,玄色风衣扫过满地狼藉,
“龙海这潭水太深,咱们得回去养伤。”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黑沙拄着断裂的长刀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二十余名血杀组残兵,
个个带伤,却依旧眼神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