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站在这个老妇人面前,老人依旧毫无所觉一般,微垂着眼眸,神情木然的坐着。
“殿下,殿下?”
寒亭清叫了两声,可依旧不见老人有丝毫反应。
一旁站着的沈夫人道,“姑娘别喊了,要送什么贺礼拿出来就是,大长公主殿下是不会回应你的。”
在场的人瞧见她这番做派,也不由心中发笑,又是一个想要讨好大长公主殿下没成的。
唯有谢稹安稳的坐于椅上,眸色深沉的望着女子的侧影。
寒亭没有理会沈夫人的话,而是伸手握住了大长公主的手,将一个物件塞了过去。
轻声道:“殿下瞧瞧,好看么?”
那是一只做工有些粗陋的木头雕刻的簪子,上面雕刻着两朵小花。
木头不是名贵的品种,花朵雕刻的形制也有些粗糙,可是这只簪子一塞到大长公主的手中,老人的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她苍老的手细细的摸着那两朵花,一朵绽放的灿烂,一朵含羞的含苞,虽是做工简单,却也瞧的出那花的品种。
那是大梁北□□有的一种野花,名叫含笑花。
此花长于北疆的山野峻岭之中,因起绚烂美丽,常有路人想将其移植在家中,却发现这花一旦养在庭院,便不能成活。
当年寒亭无路可退,被大长公主领回府中,那时寒亭还是个倔强不知事的少女。
大长公主问她,为什么不愿退让一步,就此入宫。
寒亭那时便自比含笑花,梗着脖子道,宁愿存身乡野,不愿委于宫墙。
大长公主那时只是笑笑,却没有再多言。
后来寒亭及笄之时,大长公主私下里送了她一只含笑花的玉簪。
这只簪子,寒亭一直收着,从没带出去过,只因她后来晓得了自己当年那话,何其大逆不道。
姨母疼爱她,愿意解她心结,她也要将这份心意珍藏,不给姨母招祸。
因此,这含笑花的故事,便就此成了姨甥俩的小秘密。
满头银发的老人,细细的用手来回摩挲着簪子,身边众人都已是看傻了眼。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寒亭,苍老的面容,浑浊的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寒亭。
“亭儿,你是亭儿。”
她声音很轻,很低,像是在呢喃。
沈鄄连忙凑近母亲,问道:“母亲可是又什么要吩咐的?”
大长公主一手猛的抓住寒亭的手,神情激动,高声道:“你是她,是她,是我的亭儿!”
沈鄄被激动的大长公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安抚:“母亲莫急,莫急,这不是永乐,您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