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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完美标本(第2页)

“卖了?他卖了?卖给谁了?那个陈女士是谁?我要见她!那房子是我的!”我语无伦次,像个泼妇一样试图冲撞那冰冷的铁门。保安警惕地拦着我,眼神已然带上了厌烦。周围的住户投来异样和好奇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

就在这时,铁门内侧缓缓驶来一辆线条流畅的银色轿车。车窗降下,一张妆容精致、眉眼淡漠的女人的脸露了出来。“怎么回事?”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疏离感。

保安立刻恭敬地弯腰:“陈女士,这位小姐她说是来找原来18栋的业主周磊的,还坚持说那房子是她的”

那个被称作陈女士的女人闻言,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评估一件不值钱的赝品,随即浮现出一种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讥诮。她微微侧头,对着车内后座轻声说:“宝宝乖,坐好别动,妈妈处理点事。”

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从后座车窗处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望过来。那张小脸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微微上挑的嘴角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和周磊,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世界彻底失声、失色。所有的喧嚣,保安的话语,汽车的引擎声,全都退到了遥远的虚空里。只有那张小小的、酷似周磊的男孩的脸,像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恐怖的慢镜头,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陈女士看着我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剧烈颤抖的身体,嘴角那抹讥诮更深了。她优雅地抬了抬下巴,轻飘飘地,像扔下一张用过的纸巾:“周磊?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至于房子”她顿了一下,欣赏着我濒死的绝望,“半年前他急用钱,卖给我了,手续齐全。”她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堆垃圾。“麻烦让让,你挡着我的车道了。”

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她精致的侧脸和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银色的轿车像一条冰冷的鱼,悄无声息地滑过保安恭敬拉开的铁门,驶入那片我永远无法企及、却曾以为唾手可得的奢华领地。

我站在原地,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破布娃娃。滨江的风很大,带着江水的湿冷腥气,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颊和脖颈。保安鄙夷的目光,路人好奇的窥探,都感觉不到了。

那个小男孩的脸,那张酷似周磊的脸,像一把钝刀,在我脑子里反复凌迟。父亲?半年前卖房?周磊的孩子?两年整整两年!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沉浸在他用谎言和糖衣包装的巨大骗局里,像一个祭品,主动献祭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父母的房产,妹妹的嫁妆,未来的信用,以及作为一个人的全部尊严和价值。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像个关节生锈的木偶。高跟鞋踩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滨江的繁华景象在眼前扭曲变形,那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我渺小、扭曲的身影,像一座座巨大的、无声嘲笑的墓碑。

我没有回家。那个冰冷的出租屋不再是避难所。我像一具被无形绳索牵引着的行尸走肉,穿行过喧嚣繁华的商业街,路过灯火辉煌的奢侈品店橱窗——那些曾让我心跳加速的昂贵包包和珠宝,此刻只散发着冰冷的、令人作呕的金属光泽。

最终,我停在了那个地方。城市中心,庄严肃穆,悬挂着金色国徽的巨大建筑。门口台阶冰冷坚硬,一级一级向上延伸,仿佛通往某种冰冷的裁决。

我抬起头,看着那庄严的徽章和深蓝色的警徽。巨大的玻璃门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出我的狼狈不堪:散乱的头发,哭肿的双眼,毫无血色的脸,以及身上那件因为连日奔波而皱巴巴、早已失去原有光泽的昂贵套装——这曾是周磊为我打造的华丽包装,此刻却成了讽刺我愚蠢最尖锐的证据。

门内透出白色的、严肃的光芒。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杂着尾气和尘埃的味道,呛进肺里,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刺痛。胸腔里那颗心,已经感觉不到跳动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麻木和焚烧过后的灰烬。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气力,支撑着我抬起仿佛灌了铅的腿,迈上第一级台阶。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

一步。又一步。

周围的行人好奇地瞥向我这个在庄严之地门口踟蹰的、形迹可疑的女人。

我不管。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象征着冰冷规则和法律的大门。一股强烈的消毒水混合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我。明亮的灯光下,穿着制服的人影在忙碌穿梭。

巨大的前台横亘在眼前。玻璃台面光可鉴人,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卑微如尘、破碎不堪的模样。

后面坐着一位年轻的警察,正低头整理文件。他察觉到有人,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脸上:“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堵住,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血肉的灼痛,挣扎着要从这滚烫的禁锢里挤出来。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不成调的气音。前台玻璃面冰冷地倒映着我扭曲的脸——眼眶深陷,嘴唇干裂苍白,脸颊上残留着风干的泪痕和屈辱的污迹。

年轻警察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但很快被职业性的平静覆盖。他耐心地等待着,手指停在键盘上。

“我”那滚烫终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破,声音却是异常的嘶哑、微弱,像砂纸摩擦着朽木,“我要报案。”短短四个字,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我赶紧用手撑住冰凉光滑的前台边缘。指尖传来的寒意,稍微刺醒了混沌的神经。

警察的目光在我支撑着台面的、明显在颤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报什么案?”他的声音平稳,没有波澜。

“诈骗。”吐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头,我慌忙侧过头干呕了两声,胃里空荡荡的,只有灼烧般的酸水。耻辱感瞬间淹没了我,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光滑的地砖缝隙里。我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那件曾经代表着我“新生活”的昂贵套装袖口,此刻沾上了狼狈的污渍。

警察微微蹙眉,从旁边拿出一份空白的报案登记表格,推到我面前的玻璃台面上。“别着急,慢慢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放在表格旁边,“姓名?”

我看着那支黑色的、廉价的塑料笔,和那份印着冰冷铅字的表格。它们像冰冷的刑具,即将把我过去两年精心构筑的、如今碎成一地狼藉的幻梦,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田颖。”我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比刚才稍微连贯了一些。那滚烫的阻塞感还在,但一种麻木的平静开始蔓延,替代了最初的狂乱和窒息。报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就像第一次剥开自己溃烂的伤口展示给陌生人看。

警察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年龄?职业?”

“三十一岁。企业管理。”我机械地回答着。企业管理这四个字此刻听起来像个拙劣的笑话。一个连自己人生都管理得一塌糊涂的人。

“被诈骗的经过?”警察抬起头,目光带着审视。那目光,和他身后墙上巨大的、冰冷的警徽一样,透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现实感,将我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碾碎。

喉咙里的滚烫感再次汹涌起来,灼烧着声带。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消毒水和纸张油墨的味道混合着,冰冷地灌入肺腑。窗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门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将警局内部照得一片惨白。那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该开始了。将我愚蠢的两年,将那个完美标本周磊精心编织的幻梦,将父母屋檐下的安稳和老房子的烟火气,将妹妹晓慧含着泪却依然递给我的银行卡将这一切,连同我彻底崩塌的世界,用最苍白、最无力、最耻辱的语言,一字一句,刻进眼前这张堆满了表格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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