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深深叹息一声,眉头皱得越发的深刻。
所以即便是现在不是什么好机会,也要硬着头皮搞一搞。
只不过这万一是个陷阱……
曹操现在所有的布局,都是依赖于斐潜真的离开了长安。如果这根子上出现了问题,那么整个谋划都会不稳,最终崩塌。
曹操派遣辛评前往北域,一方面是为了施展谋略,同样另外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并且依据试探出来的反应,做出下一步的举动。
正在曹操思考,衡量,细细琢磨着各个方面情况的时候,有兵卒急急从外而来,拜倒在了曹操面前,然后递给了曹操一封从许昌附近而来的最新急报。
曹操一看,顿时就是多少有些恼怒,连表情管理都有一点失衡。
急报当中表示,近日在许昌附近有大量的传言,说是曹操老了,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现在的曹操胆怯避战,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兴师而无功,空费财物粮草无算云云,还说曹操实际上已经和斐潜暗中做好了盟约,准备平分大汉,以河洛为界,各分东西,从此各自立国……
天子刘协据说也听到了这些传闻,在大朝会当中当众叱责此类传闻,表示他非常相信曹丞相……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在许昌之中,该议论的依旧还是一堆人在议论。
荀或正在许昌周边清查传言的传播者,但是一时没有办法说控制就能控制。毕竟传言都是有鼻子有言,有真有假,一般人也难以分辨得清楚。
曹操气得头都有些发疼,可是在他准备发怒的时候,忽然又停了下来,仔细想了又想,忽然之间便是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无比,似乎是显得非常的开心……
董昭在一旁,略有些尴尬,但是还是问出那句话,『主公,这……因何而发笑?』
『我笑那斐子渊……』曹操话说了一半,忽然心中一跳,呃了一声,将后半截吞下,小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伸手招了招。
董昭会意,将身躯前倾,只听到曹操低声说道,『如此这般这般……』,!
;后世企业天天说这个事是良心活,那个岗位也是良心岗位,似乎没有了良心大家都别干了。其实一个企业好不好,不是差那点员工的良心,而是要看老板有没有良心。
就像是当下,曹操在山东之地的『良心』不多了,但是他知道,斐潜在关中的『良心』,或是说『民心』还很多。
曹操心中多少有些烦躁,但是看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澹,『既以商贾为遮掩,必然不可能离大军得近,说不得距离十里二十里,谁能看清旗帜到底写的是什么?』
董昭愣了一下,『主公之意是……骠骑金蝉脱壳了?实际上还在长安?』
曹操嗯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某知道,即便是陇右真见了骠骑将旗西行……可是这又有什么用?难道说将旗到过陇右,就能肯定骠骑人一定在那?就像是某现在将大纛插在渔阳,能说某就在渔阳了?』
董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曹操仰着头,沉吟半响,最后摆摆手,『此事不怪你。西域实在是太过遥远,传信不便。某现在担心的就是这西域不够糜烂……也更担心是骠骑此人狡猾、深沉、思虑缜密且多谋善断,又熟谙军务深通军事,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停顿了一下,曹操又说道:『骠骑岂能不知「知己知彼百战不迨」的道理?吾等于陇右有间,骠骑自然也是有间于此……某于渔阳之处露面,于北域只是比邻,想必关中已然知晓……可是当下竟然无半点异常……』
曹操很是怀疑,甚至觉得是不是斐潜只是做了一个假的幌子,让替身什么的去了西域,而自己隐藏在长安之中,毕竟曹操之前就听闻说斐潜有一个替身,现在估计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了罢?反正曹操身边就有两个,在有必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装扮。
按照原本的计划,曹操离开冀州到渔阳来的行动是瞒不住的,毕竟冀州人太多了,谁也不清楚谁究竟是谁的眼睛,所以曹操干脆也没隐藏。但是随着曹操离开了城镇范围,地广人稀之后自然就难以被跟踪了,行动之间自然就有了天然的隐秘性。
以己度人,曹操自然也就觉得斐潜不是在搞鬼,就是在搞鬼的路上。
骠骑的西域刚刚出了大事情,然后曹操大张旗鼓来到了渔阳,就在赵云的北域边上,斐潜庞统等就不担心?
一点针对于北域的举动都没有?
这……
显然不符合正常的理念。
西域都出事了,北域难道不防着点?
曹操不认为斐潜会想不到这个,那么就必然是有什么其他还暂时没能了解到的因素……
比如长安之中,又有什么新变故?
可在长安三辅的暗桩竟然没有发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许是因为斐潜的有闻司太强了,亦或是这些暗桩太弱了。这所有的一切,让曹操心中很是不安,日夜难眠辗转反侧,他想不清楚,心血耗费良多,自然睡眠不好,连带在情绪上也有些难以控制。
曹操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陷阱,可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正常。
可这种正常或许也就意味着某种的不正常。
若是玩游戏,讲笑话,那么随便选一个,甚至抖机灵搞鬼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往上的位置便是越危险,一步走错不仅仅是兵败,还有可能绵延到自己,家人,整个的家族都一同被埋到坑里面陪葬!
『仲治那边有什么消息?』曹操问道。
董昭躬身以应,『尚未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