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同一时刻,她的耳畔也传来一句低声询问:“……薄莉,是你吗?”
&esp;&esp;——埃里克的声音。
&esp;&esp;跟他平时冷冽低沉的声线不同,这一声询问显得急促又迫切,仿佛疯子精神错乱的低语。
&esp;&esp;薄莉一震,迅速回头。
&esp;&esp;身后却空无一人。
&esp;&esp;这时,她忽然发现,相较于原封不动、保存完好的家具,墙纸似乎是新贴上去的。
&esp;&esp;为什么要更换墙纸?
&esp;&esp;是因为重新修缮过房屋,还是因为想……掩盖什么?
&esp;&esp;薄莉想了想,从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刀,跪坐在床上,在墙纸上裁出一条口子。
&esp;&esp;然后,她两只手扣住那条口子,硬生生把墙纸撕开了!
&esp;&esp;看清楚墙纸后面的一刹那,她顿时头皮发麻。
&esp;&esp;薄莉,薄莉,薄莉。
&esp;&esp;薄莉薄莉薄莉薄莉薄莉薄莉……
&esp;&esp;墙上,全是她的名字。
&esp;&esp;·
&esp;&esp;埃里克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薄莉的影子真的在纠缠他。
&esp;&esp;那天,他来到墓园,挖出她的棺材,用手抹开上面的尘土,掀开棺盖。
&esp;&esp;看清楚她面庞的那一刻,他的体内忽然掠过一阵冰冷的战栗。
&esp;&esp;——里面的人,不是她。
&esp;&esp;五官还是她的五官。
&esp;&esp;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esp;&esp;可能因为薄莉的灵魂已从里面离开,所以,这具尸体变得面目全非。
&esp;&esp;但他还是把这具尸体带走了,以防她归来时,没有地方寄居。
&esp;&esp;然而,即使他使尽全身解数保存尸体,尸体还是慢慢膨胀、腐烂,面容逐渐变成青灰色,森白颅骨若隐若现,颌骨间隐约可见胀鼓鼓的白蛆。
&esp;&esp;埃里克冷眼旁观,心想,如果这时候,薄莉从这具身体里醒来——
&esp;&esp;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esp;&esp;马戏团那些人是如此胆小,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会跟她断绝来往。
&esp;&esp;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她关起来。
&esp;&esp;从此,只有他可以看她,吻她,亲近她。
&esp;&esp;可惜,这只是一个美妙的妄想。
&esp;&esp;直到这具尸体化为白骨,薄莉也没有从中醒来。
&esp;&esp;埃里克闭了闭眼,收起那具白骨,扔掉那张被尸水浸透的床,重新打造了一张紫檀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