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这里曾上演一场生离死别,如今只余一抔黄土。
景枫轻轻牵起我的手,缓步走向那座坟墓,山路崎岖,我们却走得异常平稳。
或许他深知,此刻陪伴便是最好的慰藉。
我默默凝视着双亲的坟墓,至坟前缓缓蹲下,手指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刻字,泪水悄然滑落。
“爹,娘,哥哥,我来看你们了。”
我声音哽咽,仿佛隐隐看见了亲人的身影,就这般与逝去的他们对话。
虽然我从未见过爹娘,甚至一直以来,对爹娘唯有陌生和茫然,但哥哥死后,我对亲人的怀念却突然达到了顶峰。
我似乎渐渐明白了哥哥的痛苦和执念。
景枫静静地站在一旁,他抽出腰间佩剑,轻轻一挥,剑风扫过,周围的落叶纷纷扬起,仿佛在为逝者清扫陵墓。或许他深知,我过去的伤痛他无法分担,但他愿用行动表达对我的支持与守护。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景枫轻声说道。
我抬头望向远方,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仙人修行长眠之地。在这武林中,生死离别乃是常态,然而,正因如此,才更显珍惜眼前人的可贵。
我偏头看向景枫,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我明白,有此人相伴,无论前路如何坎坷,自己都不再孤单。
两人相视一笑,与这山水相伴,共度此刻宁静。
此时,风似乎也停止了呼啸,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平静之中。武林中的刀光剑影仿佛在这一刻远去,唯有我和景枫二人,在这山脚下的坟墓前,默默感受着对生命的敬畏与对彼此的坚定。
焚香祭拜完后,我和景枫刚欲离去,却撞见了另一波前来看望的人。
来人身着短打,携带各式武器,一看便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领头之人自称名唤曾晚情,竟然曾经是武当山弟子,如今乃是双燕镖局总镖头燕岳海的夫人。
也就是说,他们是双燕镖局的人。
我大为惊讶,喃喃道:“您与家父认识?”
否则何至于来到这个偏僻之地?
那曾氏点点头,轻声道:“他是我的师兄。”她说起这句话,眼眶里竟不自觉变得有些发红。
她年轻时该不会与父亲有一段旧缘吧?
我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信息,只能问起他们前来武当的用意。这曾氏既带着好几名弟子前来,必定不会是为了来给父亲上坟。
果真,据曾氏透露,此番前来武当山拜访,一是探望自家师父,祭拜我爹亦是顺道之举。二是要请青玉道长出手,惩戒制服滥杀无辜的东胜神教教主无欢。
东胜神教,无欢?
我心里咯噔一跳,想起了昔日误闯入东胜神教阁楼的那段毛骨悚然的经历。
是了,双燕镖局的杜筱月死在了那个阁楼里,死在了那个古怪的“王母娘娘”手上。如今想必是查出真相要去报仇了。与我们照面的时候,双燕镖局一名自称杜筱珊的女子,解释起昔日自己孪生姐妹杜筱月死于无欢之手的事。
待问及请青玉道长主持公道一事,我问出了自己的顾虑,“若青玉道长不欲亲自出山,处理此事又当如何?”
那杜筱珊冷笑一声,道:“那我便同大师兄范玉卿一起,去东胜神教杀了那个凶手。”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
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那个杀死杜筱月的“王母娘娘”究竟从何时开始是郭馨儿假扮,又何况旁人?就算杜筱月不是真的“王母娘娘”所杀,那死去的瘦猴子也是有些背景,即便双燕镖局不强求,瘦猴子背后的人也会前来讨说法的。
横竖已经与我无关,便莫再牵扯进去吧。
风云又起了!
这是无欢与双燕镖局的恩怨,与我无关,与林修韧无关。
此后多年,兴许我和景枫会无数次和他交锋,和灵耀山庄、长生门各自走上自己的权势巅峰。
届时,我只能站在白景枫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