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云何等敏锐,瞬间便察觉到了后土的局促与为难。
他目光温润地看向后土,主动向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竟微微躬身,语气诚恳而充满敬意:
“娘娘切莫如此。在娘娘面前,风云永远是晚辈。”
他抬起头,直视着后土那双蕴含着大地轮回之力的眼眸,话语真挚,毫无作伪:
“娘娘身化六道,泽被洪荒众生,此乃无量量之功德,永世不朽。”
“更庇护我人族于微末,开辟轮回,使人族魂魄有所依归,此恩此德,我人族世代铭记。”
“晚辈作为人族后代,更是不敢或忘分毫,请娘娘直呼我名即可。”
一番话,既点明了后土的无上功德,又将自己摆在谦卑的晚辈位置,言辞恳切,发自肺腑,瞬间化解了后土的尴尬。
后土心中微暖,也暗赞沐风云心境超然,不以境界压人。
她深吸一口气,神色恢复雍容,轻轻颔首:“沐皇……言重了,恭喜沐皇重生归来,请坐。”
最终,后土还是选择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称谓,沐风云曾经是人皇,加以姓氏,单称皇字,倒也合乎情理。
就如同以前的禹皇一般,既彰显了其身份地位,又不至于让人反感。
沐风云没有拒绝,他也知道后土的为难,而且以自己曾经的地位和实力,这声‘沐皇’倒也中肯。
叙礼已毕,气氛重新变得融洽。
无需菩提子与沐风云多费唇舌解释,自沐风云隐雾山大战后沉寂,其神魂意识被血袍男子控制,他早已知晓了洪荒发生的诸多秘事。
如今只要稍稍推测,菩提子那盘根错节、贯穿古今的大局谋划自然便会明了。
殿内一时静默,只有法则道韵无声流淌。
沐风云的目光扫过菩提子,又落回后土身上,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实现的未来:
“待此间洪荒事了,风云愿与二位前辈,一同前往那混沌归墟,一探究竟。”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饶是菩提子道心早已臻至古井无波之境,此刻眼中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
那常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被一种强烈的、近乎实质的激动所取代,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追寻混沌归墟的线索不知多少元会,推演天机,布局万古,所求不过是一线进入其中的契机!
如今,竟从沐风云口中得到了如此明确的承诺!
后土更是心神摇曳,几乎站立不稳。
混沌归墟!那是她才得知的大道之地,是盘古父神所化万道的起源之地,是连圣人都不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