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虽然醒,但半边身子却瘫了,行动仅能靠着轮椅推动,想开口说话都无法连续成句,再无翻云覆雨的能力。
中官走到长公主身边通报,宣城随即朝梁正绪所?站的廊下望了过来。
明媚的春光下,宣城一袭妥帖的深紫长裙,柔和又不失端庄,白皙的脸庞在绿意盎然的太液池旁,远胜过高悬于天空之上的春日耀眼。
梁正绪看得有些发愣,澄清的湖水无风自动,直至撞上宣城的目光,他连忙垂下眸去行礼。
宣城见人来了,与自己的父皇言语了两句,为他掖好遮膝的毯子,尔后便将他交给了内侍照顾,自己则朝梁正绪走了过来。
如今的梁正绪接任了舒殿合的位置,右迁礼部尚书。
他眼睛依旧明亮,没有被朝廷的乌烟瘴气所?染,唇上留出了短短的髭,人也越发精干沉稳,在朝中有了自己的话语权,是宣城有力的臂膀之一。
“不知长公主召微臣有何事?”梁正绪立于宣城的面前,恭敬问道。
宣城发现了他的紧张,轻笑了一声,打趣道:“难道无事就不能唤梁尚书入宫来品茶聊聊天?”
梁正绪一下子哑言,道:“微臣……”场景又好像回到了两人都未曾成亲前,他鼓起勇气向公主表白的那一月夜。
“这既不是朝堂,亦不是议事殿,梁尚书不必如此拘谨。”
宣城有意驱散两人之间秉公办事的气氛,诙谐道:“在私下,我们亦是可以闲谈的朋友。”
在宣城的坚持下,梁正绪不得不认可这话,将方才的问题换了一个问法,道:“那公主找正绪有什么事吗?”
“一边走,一边说吧。”宣城提议两人沿太液池边上逛逛,顺便赏赏春光,梁正绪无有不答应。
两人走至湖上的木桥,宣城止住了脚步,凭栏远眺,梁正绪随即跟着停了下来。
远处山峦连绵,高塔耸立,近些湖光水色波光粼粼,两岸的垂柳青翠欲滴,路过的宫娥腰姿婀娜,身上石榴裙色红得璀璨夺目。
宣城看够了风景,该谈谈正事了,徐徐说道:“本宫欲效仿汉宣帝故剑情深,想下诏告示天下,宣称本宫丢了一根木簪,要找寻回来,你以为如何?”
梁正绪旋即了悟她的意思,道:“公主这是想利用诏书寻找驸马的下落?”
宣城默认,道:“她若是能看到告示,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本宫找了一些画师来为她画像,却没有一个人能画出她三?分之一的样子……”她嘲讽的一笑。
梁正绪不得不多想一些:“倘若驸马……”
他一顿,不敢说些不详的话泯灭公主的希望,临时改口道:“倘若依然找不到驸马,公主该如何?”
宣城一下子就戳穿了他的掩饰,紧盯着梁正绪的眼睛,问道:“你想说梁正绪发现随着公主对政事的越发熟络,看透人心的能力也愈加厉害起来,已经没有人能在她面前撒谎了。他犹豫过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