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歉声里有着一丝低至温柔的笑意。
&esp;&esp;他今日很高兴,一直都是笑的。
&esp;&esp;曦珠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又压住,故作矜持地摇摇头,慢声:“三表哥,不用麻烦的。”
&esp;&esp;“说了送你,怎能随意收回话。”
&esp;&esp;他背身倒走上了右边的路,看看天色,摆手,“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快些回去,这天怕是要落雨,可别淋着了。”
&esp;&esp;说完,就转过身走远。不过眨眼,浅云的袍衫就被一层又一层的薄霜秋色遮掩,再不见踪影。
&esp;&esp;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esp;&esp;徒留下一句随口,又斩钉截铁的许诺,让她等待。
&esp;&esp;等过两日。
&esp;&esp;是在五日后。
&esp;&esp;曦珠从卫虞那里得知了一件事。
&esp;&esp;三日前翰林学士的嫡长女姜嫣过生辰,他送去礼物,姜嫣没有收。
&esp;&esp;“嫣姐姐没收才对呢,三哥那样的性子,就得狠狠压他,哼,先前还说不成婚,也不要人管。这回可算是栽坑里去了,他喜欢别人,别人还不喜欢他呢。”
&esp;&esp;“三哥气得这两日又不知上哪里混去。”
&esp;&esp;“不过我觉得嫣姐姐挺好,若是真和三哥成的话。”
&esp;&esp;“表姐,你还记得吗,上回赏荷宴,嫣姐姐也来了的。”卫虞说地兴起,才记起那次宴,表姐不知去哪里了,都没和她们一道玩。
&esp;&esp;“要不等下回,我们再碰到,到时我与你们引认,我们可以一块玩儿。”
&esp;&esp;曦珠在一句接一句的笑语里,混沌不堪。
&esp;&esp;然后,她也笑,轻快地说:“好啊。”
&esp;&esp;临了,她撑着那副尚且幼稚未长成,却承载万般酸楚的躯骨,回到春月庭。
&esp;&esp;再撑到夜里,无人之时。
&esp;&esp;才敢哭出来。
&esp;&esp;小声,脸埋在枕头里呜咽,不敢被人听见。
&esp;&esp;难过如海潮,铺天盖地地朝她扑涌而来,几乎将她溺毙。
&esp;&esp;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喜欢姜嫣。
&esp;&esp;也知道了,他早忘了承诺她的事。
&esp;&esp;曦珠看着手中的匣失神。
&esp;&esp;觉得有些熟悉。
&esp;&esp;她将它与前世那日不断重叠。她疑心这是那时他要送给姜嫣的礼。
&esp;&esp;同一日,同一个时辰,同一个地方。
&esp;&esp;同样的红匣。
&esp;&esp;但这重来的一回,他竟然说这礼是送给她的,说喜欢她。
&esp;&esp;过往既封入尘土,久而久之,酝酿出一种难解的惆怅,偶尔怀念罢了。
&esp;&esp;前世的伤口经历寒来暑往的风霜雪雨,早已结痂,却也斑斑纵横,丑陋难视。到后来,连她都忘了那一刀刀缘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