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离开祠堂后,郗途与郗归一道回到西府的书房。
&esp;&esp;落座之后,二人久久未言。
&esp;&esp;无论是北府后人的出现,还是谢瑾与郗归的婚事,都令郗途感到无比地震惊。
&esp;&esp;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先问起哪一件事。
&esp;&esp;倒是郗归先开口说道:“我会去京口。以后大家少见面,也就不会尴尬。”
&esp;&esp;郗途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滚滚的江流之中,江水滔滔,而他只是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波涛汹涌、大江东去,纵使是同胞兄妹,纵使是骨肉相连。
&esp;&esp;“我不是觉得尴尬。”郗途艰难地开口说道,“阿回,这样大的事,这样大的事——”
&esp;&esp;他想说,你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esp;&esp;可他也明白,自己与这个妹妹,并没有亲近到这样的地步。
&esp;&esp;无论怎样遮掩,都无法磨灭这个事实——她不信任他,他不值得她信任。
&esp;&esp;他们兄妹一场,却是这样的缘浅。
&esp;&esp;无可奈何了。
&esp;&esp;郗归没有说话,她同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sp;&esp;人人都有亲疏远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sp;&esp;二十年的疏远,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esp;&esp;更何况,他们彼此,都没有强烈的想要消除这个隔阂的欲望。
&esp;&esp;他们之间的疏远,就像一道永远都长不好的伤疤。
&esp;&esp;如果不去理会,便一直相安无事;倘若想要揭开,便牵扯太多,非得连皮带肉地扯出一段段往事才行。
&esp;&esp;倒不如一直这样,彼此相安无事,也会关心,也会挂念,只是不甚亲近罢了。
&esp;&esp;“你与叔父——”郗途顿了顿,不再提及这个称呼,“你们都商量好了?”
&esp;&esp;郗归点了点头。
&esp;&esp;“也好。”郗途抿了抿唇,“无论你打算做什么,尽早成婚。阿回,当今圣人并非宽和之主,他若知道刘坚等人实际是听你号令,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们要尽早成婚。”
&esp;&esp;郗归有些惊讶,郗途向来是个循规蹈矩的宽厚之人,除了对郗岑的所作所为十分不喜外,再不肯多说一句旁人的不是。
&esp;&esp;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当今圣人做出这样的评价。
&esp;&esp;郗途看到郗归诧异的目光,颇有些不自在。
&esp;&esp;他清了清嗓子,垂首说道:“无论如何,兄长总是希望你好的。”
&esp;&esp;郗归偏了偏头,掩饰微湿的眼眶。
&esp;&esp;她为郗途的言语感动,但同时也想到了郗岑。
&esp;&esp;阿兄若是今日之事,不知又会说些什么呢?
&esp;&esp;郗归有些出神。
&esp;&esp;“回去吧。”郗途轻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跟你嫂嫂说太多。”
&esp;&esp;同一时间,谢墨正在香案前质问谢瑾。
&esp;&esp;祭祀过后,空荡荡的谢氏祠堂中,只剩下了这叔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