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郗归笑着摇了摇头。
&esp;&esp;大军出征,又定下了两件大事,此刻她心中放松极了,甚至有闲心与南星玩笑:“可见你们是愈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得重新找几个乖巧听话的婢女才是。”
&esp;&esp;南星仰头笑道:“您只管找,找过来后我给您调教。”
&esp;&esp;郗归用团扇点了点南星,故作嫌弃:“让你调教,还不知道要调教成什么古灵精怪的样子呢!”
&esp;&esp;南星听了这话,当即做了个古怪的鬼脸,与郗归相视而笑。
&esp;&esp;南烛在旁边看着,也抿唇微笑。
&esp;&esp;她笑着笑着,忽然想起一事:“说起婢女,我倒有个不错的人选想荐给女郎。”
&esp;&esp;“哦?”郗归侧头看去,有些惊讶,“是什么人?竟能让你觉得不错?”
&esp;&esp;南烛素来沉稳,不似南星天真活泼,就连夸人之时,也往往有褒有贬,从未如此赞过哪个婢仆。
&esp;&esp;南星听了这话,立刻抢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伴姊那个小丫头?女郎,我也觉得她不错!”
&esp;&esp;“伴姊?”郗归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个倔强的、说要带着阿姊一道好好活下去的女孩,不由有些恍惚。
&esp;&esp;“她怎么样了?还在西苑吗?”郗归问道。
&esp;&esp;“还在西苑。”南烛应声答道,为郗归讲述伴姊这段时日里的表现,“女郎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西苑好生照料伴姊。潘忠说伴姊如今长高了些,气色也比从前要好。她平日里多是帮着齐叟制作灌钢,偶尔也会有些新奇的主意。西苑那边倒也无人拦她,都让她只管去试,没想到还真让她试出了东西。如今那边各司其职,两三个铁匠结为一组,轮班工作。各组仅负责一道工序,相接制成灌钢,效率比从前提高了不少。”
&esp;&esp;郗归听她这么说,不由有些诧异——这女孩竟自己想出了流水线作业?
&esp;&esp;她想到伴姊倔强的神色,不由有些期待——她会不会也是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
&esp;&esp;“是吗?”郗归不动声色地说道,“南星,你去西苑一趟,带伴姊过来见我。”
&esp;&esp;南星应喏离开,郗归继续问南烛:“伴姊不过一个小姑娘,西苑那帮男人,竟肯听她的安排?”
&esp;&esp;火药
&esp;&esp;那些人打铁为生,个个都有手艺傍身,心中很是傲慢,怎么会甘心听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指挥?
&esp;&esp;“先前女郎提出灌钢之法,西苑诸人皆不以为意,唯有伴姊力劝齐叟尝试,那群铁匠纷纷嗤之以鼻。没想到伴姊后来竟果真制出了灌钢,大大杀了他们的威风。匠人们都是凭手艺说话,谁技高一筹,他们便佩服谁。伴姊的手艺为他们挣来了女郎的奖赏,他们便该佩服伴姊。更何况,伴姊背后,还有女郎撑腰。”
&esp;&esp;“仅仅如此吗?”郗归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esp;&esp;“女郎聪慧。”南烛含笑赞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听潘忠说,伴姊年纪虽小,却很是聪颖,言谈举止之间。竟仿佛是有意识地驱使着那些铁匠,让他们以她为首、听她吩咐似的。她对灌钢的制法全无隐瞒,但又对质量严格要求,以等次分级差来确定奖赏。如此这般恩威并施之下,西苑那帮铁匠如今对她很是服气。”
&esp;&esp;“倒也是有本事。”郗归笑着叹了一句,“这些都是潘忠跟你说的?潘忠竟也看得出来?”
&esp;&esp;不是郗归瞧不起潘忠,而是他向来憨厚朴拙。
&esp;&esp;与李虎相比,他并没有什么征战沙场的大抱负,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郗归身边听命行事,素日里也不见有什么心眼。
&esp;&esp;“伴姊就算再聪慧,也不过一个九岁的小孩,难免有些心思外露。这样的小伎俩,潘忠还是看得透的。”南烛看向郗归,“她这样好的资质,留在西苑难免可惜,不如女郎亲自指点一二,也好多一个可用之人。”
&esp;&esp;郗归心里咂摸着“心思外露”四字,心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伴姊并非穿越而来?还是说是个天真单纯的小穿越者?
&esp;&esp;这样想着,她再次开口问道:“此次回到京口之后,你见过伴姊吗?”
&esp;&esp;南烛摇了摇头:“女郎先前有过严令,禁止寻常人随意接近西苑那片地带,是以我并未见过伴姊。”
&esp;&esp;郗归听了这话,挑眉看向南烛:“你还没有见到她如今的行止,便开口荐她?南烛,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
&esp;&esp;南烛抿唇轻笑:“我敢这么说,还不是因为女郎喜欢伴姊?您既看重她,我又何必急着去见?”
&esp;&esp;“是吗?”郗归随手摆弄着手中的络子,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也觉得我看重她?”
&esp;&esp;“女郎向来极其看重是非对错,若非极喜欢伴姊,但凭当日齐叟让孙女女扮男装、隐瞒性别卖身一事,您便会十分不喜、甚至彻底厌恶他们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