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伴姊相信,只要她为女郎效力,女郎就一定会看得到她的付出,她会得到回报的。
&esp;&esp;就算她死了,女郎也会照料好她的家人。
&esp;&esp;于是伴姊说道:“女郎,我虽然害怕,但却心甘情愿。您就让我去做吧,好不好?”
&esp;&esp;郗归回抱伴姊,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时候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等做出自行车来,我们再说这件事。”
&esp;&esp;“好的,女郎,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带来好消息的。”
&esp;&esp;郗归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esp;&esp;临走之前,伴姊迟疑着问道:“方才南星姐姐带我进来的时候,我听到南烛姐姐说,您最不喜欢犹疑。女郎,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esp;&esp;伴姊知道,自己或许不该问出这个问题,可她实在好奇。
&esp;&esp;她想更多地了解郗归,想尽可能多地清楚郗归的喜恶,以免让她失望不喜。
&esp;&esp;郗归没想到伴姊会这样问,她愣了一瞬,开口反问:“伴姊,你读到《论语》了吗?”
&esp;&esp;伴姊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答道:“只学了六篇。”
&esp;&esp;“够了。”郗归颔首说道,“《论语》中有这样一段话——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esp;&esp;对于这段话,伴姊可谓印象深刻。
&esp;&esp;孔子生活的时代,距今已近千年,时光荏苒,物换星移,“三思后行”也早已离开了高高在上的典册,变成了市井小民都耳熟能详的俗语。
&esp;&esp;伴姊学到这句话时,还曾因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而兴奋激动,也为俗语与圣人所言的差异而感到困惑。
&esp;&esp;她本来以为,三思而行是众所周知的准则,可郗归方才的语气和此时的语境糅合起来,令她心中不得不升起了几分不确定的意味。
&esp;&esp;于是她看向郗归,问出了这个被搁置已久的疑惑:“可是大家都说,做事应该三思而后行。这难道不对吗?”
&esp;&esp;不疑
&esp;&esp;“这难道不对吗?”
&esp;&esp;郗归利剑
&esp;&esp;“他们要寻便寻。”郗归一把打掉谢瑾想来拉她的右手,“我就是要与桓氏交易,你倒是说说,这会触犯江左哪条律法?”
&esp;&esp;谢瑾垂眼说道:“桓氏意图谋逆,此事江左人尽皆知。”
&esp;&esp;郗归冷哼了一声:“既是乱臣贼子,仁人志士何以不出兵讨伐?竟然还让他们盘踞荆州,依旧做着封疆大吏?”
&esp;&esp;谢瑾抿了抿唇:“时势使然,朝廷眼下还奈何不了桓氏。”
&esp;&esp;“既然如此,桓氏便还是江左的臣子,荆州更是江左的辖域,我与桓氏互通有无,又有何不可?”
&esp;&esp;“阿回,我不是为了圣人。”谢瑾看着郗归,恳切地解释道,“我担心他们为难你,担心他们的阻挠会让你想做的事情难上加难。我们不要那么着急,好吗?”
&esp;&esp;“他们凭什么为难我?”郗归冷笑道,“论兵力,有北府军在,建康城中有谁能奈何得了我?论情理,长江本如长蛇,江左画江而守,要害便在于首尾相应。我与上游桓氏互通有无,于御胡大局有益无害,他们凭什么阻拦我?”
&esp;&esp;“北秦虎视眈眈,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有无形的耳光。”谢瑾还未来得及说话,郗归便倾身向前,小声但冷酷地说道,“而台城之内,玉郎,你的君主、你的同僚,不过都是群不顾大局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蠢货,我不指望他们,更不惧怕他们。”
&esp;&esp;“何必——”
&esp;&esp;“你不要劝我!”郗归直起身来,冷漠地说道,“不要用你朝堂上的那套规则来说服我,阿兄正是中了这套话术的圈套,才在即将获胜的前夜功亏一篑。我不需要名垂千古,不稀罕那些名士给我多高的评价,我永远只在两件东西面前让步——绝对的正确,还有绝对的实力。台城休想用江左那套陈腐的规则来束缚我,腐朽的堤坝永远无法拦住汹涌的潮水,无论是司马氏还是世家,都必输无疑。”
&esp;&esp;谢瑾久久没有说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震撼。
&esp;&esp;他从前总以为郗归是受到了郗岑的影响,才会如此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