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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2页）

&esp;&esp;而一旦决水落入北秦手中，意味着寿春再也无法得到决水以西、来自豫州的任何支援和补给。

&esp;&esp;与之相对的是个难得的好消息：刘坚率四千北府军主动出击，攻击峡山口外的秦虏，全歼一个一千五百余人的小队，缴获营中所有粮食辎重。

&esp;&esp;尽管与寿春的三万六千人相比，这粮食显得并不很多，但却鼓舞了因援军受阻而稍显低落的士气。

&esp;&esp;寿春的将士甚至也有些蠢蠢欲动，想像从前在徐州以北作战时一样，好生打几场伏击战。

&esp;&esp;郗途与刘坚合计一番，又派出了三千人，专门瞅着没有聚集到一处的北秦军队打游击，好多为寿春缴获些粮食武器。

&esp;&esp;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此次郗途西征，薛蓝带着女军中的火器营，一路乔装，隐在大部队中一道过来。

&esp;&esp;此时此刻，郗途也顾不上隐蔽，而是让薛蓝分了一半的人出去，与其余将士一道偷袭敌营，就算不能缴获粮草，也要烧了他们的粮仓，免得北秦大军一路顺利地安营扎寨，很快便来合围寿春。

&esp;&esp;对于火器营的将士而言，这是她们改道

&esp;&esp;“将军稍安勿躁。”冯强见何冲如此动怒，自己反倒冷静了几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拖住咱们的脚步，好教北秦军队能够顺利攻克寿春，既然如此，咱们就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esp;&esp;何冲展开舆图，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事到如今，咱们只能改道了。”

&esp;&esp;“改道？”冯强略有些迟疑地问道，“可这路线是女郎一早就定好的，兄弟部队也都知道的啊。”

&esp;&esp;“我知道。”何冲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态度很是坚决，“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必须改道，以免误了御敌大局。”

&esp;&esp;他们这四万人，原本是自京口沿江而上，而后弃船改走陆路，以期更快赶至寿春。

&esp;&esp;可四万人的队伍，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以至于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无可避免地吸引那些与鲜卑人勾结的流匪，就这么硬生生地被绊了一路，拦了一路。

&esp;&esp;何冲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esp;&esp;对战之方，原本就在于随机应变。

&esp;&esp;形势既起了变化，他便不能再一昧守着先前的计划，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esp;&esp;女郎说过，似此这般不顾实际只讲“忠心”的做法，其实是种不愿思考不愿负责的虚假忠心。

&esp;&esp;而他身为将领，理应真负正担起一个统帅的责任，为将士们负责，为女郎尽忠。

&esp;&esp;何冲沉吟着，闭了闭疲惫的眼睛，心中拿定了主意：“这些流匪一路尾随，我担心先前的消息根本没有送到女郎手上，以至于这些人竟丝毫不见收敛。你且亲自挑二十个人，带着那个鲜卑杂种，今晚悄悄离队，朝着东南方向，直奔大江而去。待到渡口后，租一条商船，乔装成商人模样，一路沿江而下，务必尽快将援军受阻的消息送至京口，请女郎尽快发令，另遣北府军自淮水支援。”

&esp;&esp;“那大部队呢？”冯强面容苦涩地问道。

&esp;&esp;此次对战北秦，北府军所能调动的，不过区区十二万将士，而此处的四万人，便占了三成之数。

&esp;&esp;这四万将士，无一不是怀着必死之心矢志报国，难道竟要被这层出不穷的宵小，硬生生困在扬州地界吗？

&esp;&esp;而他自己，难道也要在大战还未真正开始的时候，就退回京口去吗？

&esp;&esp;何冲听着这话，眼前不觉冒出了热气，他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攥紧拳头说道：“大部队会改道西南，直奔合肥而去，然后经水路入肥水，沿水道支援寿春。”

&esp;&esp;“我们明明已经快到洛涧了！”冯强粗哑的声音，几乎要带上哭腔。

&esp;&esp;只要过了洛涧，距离寿春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esp;&esp;“可离洛涧越近，流匪的攻势便越猛烈。”何冲叹了口气，脸色很是沉重，“你看他们的马匹和武器，哪里像是寻常匪徒用得起的东西。有这样的势力从中作梗，又是敌暗我明的形势。只怕咱们就算再走半月，也到不了洛涧，只能白白折损人手。”

&esp;&esp;冯强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如此形势之下，改道已是一个难得的好办法。

&esp;&esp;可他思来想去，内心却仍有担忧：“这样多的人，纵是走水路，只怕也太过引人注目。”

&esp;&esp;“无妨。”对此，何冲倒是已有对策，“我们今夜一路疾行，先甩开追兵，再趁着这些人还未反应过来，以桓氏的名义购船，并插上桓氏的旗帜，瞅着这些人还未来得及跟主子汇报的时机，一鼓作气地往肥水赶。”

&esp;&esp;“桓氏的名头，会有用吗？”出发之时，郗归给了他们桓氏并郗氏商号的旗帜与名帖，冯强本不知有何用处，没想到却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esp;&esp;“有没有用，看看就知道了。”何冲冷笑一声，“我看这些人就是惯的！这几年，咱们徐州跟三吴，一粒米的税粮都没少交，白白地养活起这么大一支军队，帮着朝廷平了孙志的叛乱，守着江北的国门，还要提防东边的海盗。这一年年地下来，连朝廷一贯钱都未花过，更不曾行过什么烧杀抢掠之事，可谓对江左忠心耿耿。”

&esp;&esp;“可他们是怎么做的呢？”何冲越说越气，“竟然勾结外贼，在老子赶去御胡的路上拦截？”

&esp;&esp;“这——”冯强听不下去了，“咱们对江左，也不能就说是忠心耿耿吧？反正我是只认女郎，不认那劳什子司马氏皇帝的。”

&esp;&esp;“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犟这个嘴？”何冲没好气地瞪了冯强一眼，“反正我们北府军是无愧于社稷、无愧于江左的。”

&esp;&esp;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结果呢？就因为咱们严守纪律，秋毫无犯，这帮混蛋竟以为咱们软弱可欺似的，这么一路打一路拦，就没个停歇的时候。若是桓元那个疯子在这里，你看他们敢不敢打？”

&esp;&esp;冯强不服气地说道：“桓南郡行事阴狠，手段毒辣，可止小儿夜啼。他为了收拢兵权，置江州受灾民众于不顾。这样的人，如何能与女郎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