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王池自认为是个合格的母亲,可却也不想为了孩子而去赴死。
&esp;&esp;更何况,就算她真的自尽,焉知琅琊王不会找出别的借口,伙同王安继续作乱?
&esp;&esp;因此,她绝不能掉入这个立子杀母的陷阱。
&esp;&esp;王池缓缓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内心生起了一个想法:“既然江左的皇帝并不好当,那么,我能不能后退一步呢?”
&esp;&esp;她在心中思量着,只要能够把琅琊王和王安一脉打倒,将弑君与通敌的过错统统推给他们,那么,自己,孩子,还有父亲,就全都安全了。
&esp;&esp;至于这帝位要给谁坐?
&esp;&esp;呵,这司马氏的皇位,与她一个姓王的人有何干系?
&esp;&esp;褚太后那样劳心劳力,最后不也是把自己气得中风而亡吗?
&esp;&esp;她一个外姓皇后,又何必为司马氏操这个心?
&esp;&esp;想到这里,王池觉得眼前仿佛豁然开朗。
&esp;&esp;既然自己的孩子不是必须要得到这个帝位,而他们又绝不允许琅琊王成功继位,那么,索性就这将这江山送给郗归好咯。
&esp;&esp;王池轻轻用玉佩敲打着几面——反正,如果不是先前兄长与谢瑾力挽狂澜,这司马氏的江山,不是早就旁落到了谯郡桓氏的头上了吗?
&esp;&esp;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在她眼里,郗归要比桓阳好得多了。
&esp;&esp;再说了,形势如此,也容不得自己做其他的选择。
&esp;&esp;建康城中斗来斗去的世家,不过只会在所谓的大义上做文章,真要论起来,谁也比不过北府军有本事。
&esp;&esp;唯一一个有些分量的谢瑾,至今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esp;&esp;“呵,谢瑾!”王池想到这里,不由露出了一个有些嘲讽的笑容。
&esp;&esp;她回想谢瑾于过去这几年间的所作所为,不由开始怀疑,他是真的像褚太后所想象的那般忠于司马氏吗?
&esp;&esp;这个主动求娶郗归的重臣,难道不是早已倒向了北府军那一边吗?
&esp;&esp;如若不然,他何以能够纵容北府军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就连其在江北作战的侄儿,竟也甘心听从郗归这个妇人的号令。
&esp;&esp;王池清楚地意识到,谢瑾或许没有察觉这一点,或许察觉了,但却不愿承认,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的作壁上观,其实就是一种不作为的支持。那些无能的世家,除了舆论之外,什么都控制不了,而郗归恰恰不太在意自己的名声。
&esp;&esp;江左,注定会是郗归的囊中之物。
&esp;&esp;共和
&esp;&esp;“既然不能扳倒郗归,那便不该平白树敌。”
&esp;&esp;审时度势是一项好本领,王池快速地掌握了它。
&esp;&esp;“北府军越来越厉害,显然胜过江左所有军队。此次南北之战,若是败了,我等固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若是胜了,有如此大的功劳在手,郗归势必会更进一步。”
&esp;&esp;王池深深呼出一口气:“真要到了那样的境地,郗、谢二家纵横于朝堂,又如何能有司马氏皇室的容身之地?”
&esp;&esp;“与其像废帝那般,落个被废、圈禁而后病亡的下场,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碰那个皇位。”
&esp;&esp;“如果命中注定郗归要让江左易主,那么,我没必要再走弯路,帮她暂时保管那个皇位。”
&esp;&esp;“歧路毕竟是危险的,我们母子,只需要切实稳妥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