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除了承担岗哨和防卫任务的将士外,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刘坚聚集。
&esp;&esp;许方紧紧握着他冰凉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esp;&esp;刘坚平静地躺在许方怀中,看着峡山口上方寥廓的长空。
&esp;&esp;“胜了啊——”他的声音很轻,几乎低不可闻。
&esp;&esp;周遭将士见此情状,无不屏息静气,竖起耳朵努力分辨他的话语,为此,连抽泣都不敢出声。
&esp;&esp;许方哭着说道:“胜了,将军,我们胜了,北秦人已经彻底退出了峡山口,接下来,无论是主动出击还是据守峡山,我们都可占据主动了。”
&esp;&esp;“那就好。”刘坚气息微弱地说道,“要是峡山丢了,我死也不能瞑目。”
&esp;&esp;“不会的!将军,您不会死的!您还要带着我们北伐,带我们收复二京啊!”
&esp;&esp;许方悲切的声音,令人闻之落泪,就连刘坚也因此而觉得心中大痛。
&esp;&esp;收复二京,多么美好的愿景,可惜他是看不到了。
&esp;&esp;刘坚竭力转动头颅,看向周遭的将士:“等打到长安……将我的骨灰……带到冯翊……长安……三辅……我……见不到了……”
&esp;&esp;“将军……”将士们无声地流泪,神情无比悲切。
&esp;&esp;夜色彻底笼罩了这片峡谷,刘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说不清是因为夜色还是将死的缘故。
&esp;&esp;“风真凉啊——”刘坚已经感受不到痛意,只觉得周身发冷。
&esp;&esp;许方紧紧攥住刘坚的手臂,恨不得将自己身体的温度全部传给对方。
&esp;&esp;但他知道,这想法终究只能是徒劳。
&esp;&esp;刘坚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也嗡嗡直响。
&esp;&esp;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尽头,只是心中仍有不舍。
&esp;&esp;刘坚想到自己打小立下的宏愿,想到火器
&esp;&esp;当刘坚等人在峡山鏖战之时,寿春也在使出十八般武艺,艰难地应对北秦步骑兵的攻势。
&esp;&esp;北秦以占有绝对优势的兵力,渡淮河,越决水,同时从西、北两个城门对寿春发起进攻。
&esp;&esp;郗途当然可以选择闭城不出、死守城池,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敌人绕过寿春,急渡肥水,与东边自洛涧而下的秦虏汇合起来,彻底拿下这段流域。
&esp;&esp;为此,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派出将士们阻拦敌军的动向,就连自己也冲出去杀了几个来回。
&esp;&esp;然而,北秦军队毕竟为数众多,可以轮换着一批又一批冲上前来,可北府军却只能以寡敌众,一次又一次拖着疲累的身体御敌。
&esp;&esp;当又一次击退一波进攻后,郗途沉默地靠在城墙上,看着周遭的将士们急促而有序地清理伤口、补充武器、进食饮水。
&esp;&esp;“今日伤亡如何了?”郗途摆手拒绝阿照递来的干粮,哑着嗓子问道。
&esp;&esp;城外已经堆积不少尚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阿照眼中满是悲戚:“一夜之间,北秦的营帐又多了好些。车轮战的法子,实在是太过耗费人力,短短几个时辰的工夫,咱们已经牺牲了近千兄弟。”
&esp;&esp;“寿春都是如此,峡山只会更难。”郗途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不等了,让人取霹雳弹和震天雷来,速战速决,以免再生波折。这些北秦人若被吓退,我们便可派人去支援峡山了。”
&esp;&esp;一箱箱火器被搬上来,这是伴姊根据郗归提出的设想,研发出的秘密武器。
&esp;&esp;于是,当下一波攻势开始,北秦骑兵呼啸着,如骤雨般席卷而至时,郗途亲自拿起一个震天雷,于众目睽睽之下,示范着点燃印信,狠狠抛了出去。
&esp;&esp;引信嘶嘶地燃烧着,带得将士们的一颗颗心剧烈地跳动。
&esp;&esp;终于,嘶嘶声消失了,一声平地惊雷般的炸响,陡然出现在十月的寿春。